看到妹妹出现在台上,祁远瞬间明了她的来意。
做法也太大胆了些。
如此祁兮被皇甫庆丰盯上,他可是好容易才取得永宁公主信任,不到万不得已难以出手相助。这个胆大妄为的妹妹,真是给他出了好大一个难题。
被皇甫庆丰盯得发毛,祁兮低头行礼。
“皇甫大人,民女礼成。”
“礼成。”
对面宗师大人重复,语调不辨喜怒。
姝贵妃现在是坐着还是靠着,什么姿势什么表情祁兮再管不着。事态发展如此与她预期大相径庭。最开始她只是希望祁远能看着她,因此找着她,如此而已。
皇甫庆丰说:“小姑娘,起来。”
应声是,祁兮规规矩矩站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跪得太久,膝盖发麻,起身时候晃荡一下。
娇弱模样的女孩子让人垂怜,皇甫庆丰咧了下嘴,没有笑,冷冰冰道:“小姑娘,你搭救姝贵妃有功,两日后的宫宴请务必前来。”
皇甫庆丰声音洪亮,旁侧台下百姓听见,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位姑娘怕是要攀上高枝。”
“这又怎么,我们摘得花的姑娘可都是要参加宫宴的。”
“当然不一样了,这位姑娘可是皇甫大人亲自邀请……”
……
心跳如鼓,祁兮低头应声是就要退下,哪想皇甫庆丰又是一句“且慢”。
“大人可还有吩咐?”祁兮行礼问。
皇甫庆丰词句冷冷,说:“小姑娘独自一人可不安全。让你同来的家人上来接你吧。”
祁兮讶异抬眼,才说一个“我”字,就被皇甫庆丰堵死话头。
“你可别说,你是一个人来的。”
“……”
张张嘴,祁兮默然。
“公子,你跟我说说,这回又说什么了?”永宁公主打了个哈欠。
没有热热闹闹的节目看,没意思。
“角度不对,在下没看清。”祁远弓身略微一礼,说。
“没意思。”永宁公主撇撇嘴,顺手拿起侍女端着琉璃碗中娇嫩欲滴的一颗葡萄,放入口中。
旋即又拿起一颗,永宁公主跌进祁远怀里,葡萄喂进他口中,娇嗔道:“公子,你可得学着些,不服侍好我,将来如何好当大宇的驸马爷?”
敷衍一笑,将那葡萄咽下,祁远顺势将公主抱在怀里。
娇俏公主温香软玉,祁远目光却只看向舞台。祁兮,他的妹妹,他的家人,如何是好?
“公子心跳很快呢。”怀里娇滴滴的人儿说。
祁远嗯了声,没说话。
抱住他的一双纤白小手不安分乱动,如此却怎么都得不到祁远反应,永宁公主有些嗔怒抬起眼来:“公子不识抬举。”
小女儿家本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这一抬眼看见祁远目光盯着窗外,锁在那个浅绿衣裙的清瘦姑娘身上,永宁公主勃然大怒。
顺手拿过装满葡萄的琉璃碗往祁远身上丢,大骂一声“不要脸”,永宁公主回头大喊“来人,来人”。
祁远伸手一挡,琉璃碗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清脆声响。圆滚滚的葡萄在房间里到处都是,几颗滚到永宁公主脚下又被踩得果汁横飞。
楼梯口脚步声凌乱,红衣银甲中\/央卫队来到跟前,单膝下跪,齐声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永宁公主气极呼吸不顺,只指着楼下舞台灯火通明处,恨恨道:“台上那个野丫头,给我带过来!”
不待卫队应声,祁远笑道:“殿下这是吃醋呢,当不得真。”
怎么就当不得真?她的话什么时候当不得真?!
气恼至极,一句“大胆”才出口,永宁公主浅色脂粉的樱桃小口被祁远堵上。
青年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深深浅浅吻得永宁公主浑身酥软喘不上气。只是就在永宁公主以为就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祁远将她松开,声音低低,笑问她:“殿下,真不是吃醋吗?”
卫队和侍女早就识趣退出房间,偌大一层楼夏风习习,晦暗灯影憧憧只剩下他们两个。
公子吻技这么好呢,喘着气红着脸,永宁公主盯住祁远的眼中深情流转。
男女间就那点事,永宁公主什么意思祁远岂会不知?
只是他不能。
“殿下有殿下的驸马,还请殿下爱惜自己的羽毛,莫叫旁人抓了把柄好。”后退一步,祁远作揖行礼,说,“在下与殿下……还需从长计议。”
好一个从长计议!
此生哪曾被如此戏耍过,永宁公主怒不可遏。
只是看着祁远长得俊俏,火气又消去大半:这公子是她今生见得最为才貌双全之人,即便不知姓名不晓来历,她也始终将他带在身侧。
强压怒火,永宁公主说:“行,等本宫与那姓张的和离。”
祁远眸中似有深意,说:“殿下的所作所为,真的只是要与驸马爷和离吗?”
永宁公主笑起来,道:“公子是怕成为下一个张孟梓吗?”
祁远摇头,道:“在下和驸马爷不一样,没有什么远大抱负,有什么可怕的呢?”
永宁公主轻倚软榻,笑:“公子只需要陪在本宫身边,旁的什么都不用管。”
简直像个玩物。
祁远应声是,眸里寒光闪过。
比起和这么个刁蛮公主纠缠,祁远更在意祁兮。
心不在焉坐到永宁公主身侧,祁远目光眺向窗外。
“这位姑娘的家人可在台下?”
听到皇甫庆丰发话,太监徐公公小碎步急急走来又朗声问询。
他问第一遍的时候,台下一片寂静;问着第二遍的时候,窃窃私语传来;待他问到第三遍,已然议论声杂杂。
“这姑娘,莫不是被看上了?”
“长得是很好看不假……”
“刚才皇甫大人说,她替贵妃娘娘挡了刀呢……”
“没看清楚呢。”
红豆隐在人群中焦急心切。和围观百姓不同,她知道皇甫庆丰拦住祁兮绝不是什么好事。直到皇甫庆丰问出“家人”的时候,红豆一颗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来者不善。
怎么办?说实情吗?
可她……充其量只能算朋友,并不算家人吧。
不知侯爷是否知晓又该如何去做,红豆回头看那君子阁楼层高高。
“娘娘千岁、大人安康。”
忽地台上传来熟悉声音,人群纷杂声一下顿住。翩翩公子拨开人群上来,大方坦荡。
白河行礼,拉住祁兮的手。
女孩子手心血液未干尚且有些黏腻,祁兮被他护在身后。
白河说:“多谢娘娘赐福、大人关照,在下前来接夫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