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星儿百日宴这一出,谢时晏和林思榆一直没有说话,林思榆倒没什么,她早就很烦这些,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为林家少主的使命,不敢拿小花灵开玩笑。
如果不是心疼谢时晏,她早就离开了。
可她不得不看尽这些无耻无聊的嘴脸,不得不听这些翻来覆去都要要把她换下皇后宝座的言论。
林思榆轻声问谢时晏:“要我出手吗?是打是骂,是下毒,还是杀人灭口,你说。”
谢时晏看着她一副无赖的样子,噗嗤笑了出声。
但一转过头,又变得很冷漠。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思榆朝那几个这一晚上一直在起哄要她下台的人看了一眼。
林思榆看了看这一天嘴巴最利落,也最刻薄的几位夫人。
从陛下来到冀州城,你们就没有消停过,想尽办法让陛下收这个女人,收那个女人。
你们可曾想过,突厥军来了,漠北军来了,假如我们没有但凡有一次没有拦下来,如今的北境将会是什么样?
那样的话,如何会有北周国?
战突厥军,我们死了几万儿郎,守云州城,我们又死伤无数。
北境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安定,接下来还有得打,就算我们不打,别人也会来打我们。
可你们这些先帝和陛下挑选出来的官员,将军,都在想什么,想的都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着把自己的女儿,妹妹,甚至孙女往后宫塞,天天打着小算盘,怎么谋得更多的利益。
如果将来真的打下整个大周,如果官员都是这样谋私利的人,动不动就要挟陛下,说实话,那样的大周,本宫真不看好。
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来到青州赈灾,一踏进兴州城,然后几乎每一个州府都被安插了大周新帝的人,每一个都是罔顾百姓性命的贪官,所以陛下那时候杀了很多个。
也是从那时候起,林大将军就已经公开和本宫断绝了父女关系,甚至把本宫的名字从族谱中划去。
所以你们如今总是拿这事来说,有意思吗?
是不是本宫不说话,你们就觉得本宫是个软弱的性子,你们要知道本宫在西北战场上是杀过几百个突厥军的。
”
林思榆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下边静悄悄的,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
“你们可知道本宫和陛下当初是怎么杀突厥军的,本宫今日不怕告诉你们,本宫用长枪,一枪刺破一个突厥军的喉咙,枪一拔,哇,喉咙里的血直往外冒,又高又壮的突厥军就这样死了。
陛下拿着一把长槊,长槊扎到突厥军的眼睛,那突厥军疼得在地上哭爹喊娘,那种疼啊,一般人可真受不了。
长槊打到突厥军的脑袋上,那脑袋瞬间就开花了,脑浆血水四溅,你们肯定没见过,要是见过,应该不敢这么嚣张对陛下和本宫。”
林思榆说到这里,坐着的夫人和小姐有好几个都在干呕,她们被林思榆所说的吓到了。
林思榆又朗声说道:“春儿,夏儿,今儿晚上有几位夫人辛苦了,她们巴巴地说了一天,你们两个帮她们松松骨,尤其是嘴巴,放松放松。”
“是,皇后娘娘!”春儿夏儿应声走了出来,健步如飞地走到那几位夫人面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一人赏了几个大嘴巴,夏儿打完了,还把一个夫人踹翻在地。
有几个婆子想阻止,刘从平的长剑拔出一半,寒光四溢,吓得那些人又退了下去。
林思榆站了起来,她笑着看向那些正站起身,准备向谢时晏痛诉皇后太张狂的几位大人脸上。
“本宫在西北打死了几百个突厥军,还打崩了几个人的脑袋,让本宫想想,一个是朝着我们陛下射箭的大周将军,还有一位就厉害了,那人是突厥军主帅,也被打爆了脑袋。
不知道你们和他相比脑袋够不够结实,本宫是真不希望打自己人啊!
可你们蹦哒了一天了,不累吗?
你们是喜欢陛下是一代明君,圣君,还是喜欢一个傀儡皇帝。
如果希望陛下是明君,那么他连选择自己皇后的权力都没有吗?
如果你们喜欢的是傀儡皇帝,那么你们当中有些人居心叵测,该死!”
林思榆说最后一句该死时,声音明显地拔高了。
“今日本宫只是警告,再有下一次,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谢时晏的目光扫在那些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那些人脸上。
他满身的疏离和戾气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眼神冷漠得如同寒冰,就连那些每天上朝的官员也是第一次看到谢时晏这样的眼神。
那些夫人小姐们吓得一个个住了口,整个大厅突然就安静下。
谢时晏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当他的双眸子流转落在林思榆和小星儿身上时,这才渐渐有了温度,眼神变得和缓。
“我只说一次,你们,听清楚了。”谢时晏终于开口了。
“不管皇后是什么出身,也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是朕唯一的皇后,是唯一,你们听懂了吗?
朕的后宫也并不打算再纳其他女子,所以,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别再把这些无聊无用的伎俩用在朕和朕的皇后身上。”
谢时晏的话刚说完,那些对皇帝有小心思的女子顿时脸色苍白,那几个被点到名的甚至抽泣起来,不光是因为脸上无光,更重要的是这样年轻俊美的帝王,别说做皇后贵妃了,就算做通房丫鬟,她们也甘之如怡。
凭什么,凭什么只能是那个女人独得皇帝恩宠?
很多夫人小姐心有不甘地恶毒地看向林思榆,仿佛是随时能冲上来撕碎林思榆的猛兽。
很明显刚才林思榆所做的,吓到了一部分人,但对有些人并没有多大的震慑,凡事一步一步来,林思榆知道急不来。
“还有,今日把江对面林大将军的人放进来的相关人等,朕一旦查出来,必会追究到底,一个都跑不掉,你们且等着。
通敌是个什么罪名,想必大家都知道。
朕已经一年没有大开杀戒了,皇后仁善睿智,一直是皇后拉着朕,希望朕成为一个仁厚的君主,成为一个如皇祖父那样的人。
可对有的人来说,仁厚在他们眼中成了软弱无能代言词,他们肆无忌惮,张牙舞爪,连朕和朕的皇后都敢踩。
所以……”
大殿里静得出奇,整个大殿都回响着谢时晏的话,外面阳光灿烂,大殿内却冷得让人直哆嗦。
谢时晏站了起来,指着今日整个过程中说得最大声的两位夫人,“这两位一个是交州知府的夫人,一个是池州同知的儿媳,我说得没错吧?”
旁边有两个夫人受过林思榆恩惠的,连忙点头,她们可是坚决拥挤皇后的。
他话一说出,刚才说话最大声的交州知府刘夫人,池州同知的儿媳叶夫人吓得连忙跪了下来,还有另外几位刚才被春儿,夏儿打脸的夫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陛下饶了我们,我们错了,我们错了,皇后娘娘,对不起,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呵,饶了你们,刚才是谁说出的话句句如利剑,半点不给人活路,似乎今日谢时晏要是不废了皇后,大家就不走了。
还有,刚才是谁的眼神如恶狼如猛虎,恨不得吞了本皇后的。
谢时晏神情冷漠地轻启薄唇:“你们这两家似乎对朕和朕的皇后诸多意见,沈大人!”
沈知彦突然被点名,惊出一身冷汗,凭他和她夫人所做的事,抄家流放跑不了,这一刻,他很后悔,后悔没有听母亲的话,后悔权欲面前迷了眼,失了智。
谢时晏对他的一再容忍,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皇帝年轻,北境的一切才刚开始,谢时晏不会轻易拿官员开刀,更何况沈家和先帝有渊源。
所以他一再试探谢时晏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