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姜幼薇处在这种环境下不仅面不改色,还能对着容齐体贴入微,姜妧姎都有些佩服姜幼薇的能忍了!
“去厨房再端一碗药过来。”姜幼薇脸色如常地吩咐着下人。
容齐断了腿,只能卧床,药碗是他最容易接触到的物件,也是他摔起来最顺手的物件。
所以最近厨房都是一次熬好几碗药备着,摔了一碗,还有下一碗。
姜妧姎强忍着径自坐下,假惺惺道,“三公子,本宫看在二妹妹的面上,有心原宥你,为你在父皇面前说两句好话。”
“让他放下对你的成见,为你遍寻名医,治好你的断腿!”
“只是现在看来三妹妹却不肯为你考虑,她为了脱身,竟将所有罪责推到你一人身上。”
“本宫与三妹妹已经结下仇怨,如今也是无能为力!”
“不过府中马上要办喜事了,容黛妹妹很快会嫁入淳王府。”
“三妹妹最听淳王兄的话,你不如求求容黛妹妹,让她为你在淳王兄面前说几句好话,有淳王兄出面,说不定三妹妹还能改口。”
“那日宴会,二妹妹未去,你们是没有瞅见淳王兄对容黛妹妹…”
姜妧姎说着用绣帕掩了唇,笑得讳莫如深的模样。
姜妧姎边说边看容齐的反应。
容齐似乎恨极了她,从她进屋到现在,他没有正眼瞧她一眼。
只是在她说到姜予初把罪责推给他一人,淳王和容黛时,容齐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后槽牙咬得紧紧的,放在锦被上的手也握成了拳。
以她对容齐的了解,这已是气急了的表现。
姜予初把罪责推给了他,淳王又和容黛有私情。
这在容齐看来,他已经成了废棋,被淳王舍弃。
不仅如此,淳王和三公主还想借陛下的手要了他的命!
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下人又端了一碗药进来,姜幼薇服侍着容齐喝了药。
姜妧姎又坐了会,除了下人给她端了盏茶,姜幼薇和容齐都是各怀心事的模样,竟无人招呼她。
她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把茶喝完,才起身离去。
走到院中的时候,正遇上下人端了药渣去倒,姜妧姎扫了一眼,药渣中尽是三七、藏红花、丹参、当归、川穹等用于活血化瘀的药材。
她药理一般。幼时也曾摔断过腿,大夫确实讲过腿断,长期卧床,若要愈合,需适当运动辅助活血化瘀的药物。
可这药渣中活血化瘀的药剂量未免太大了!
她给楹风使了个眼色,示意楹风跟上去,把药渣带回念挽居。
楹风领命而去。
回到念挽居,远远地看到绿腰踌躇着站在正房门口。
看到绿腰,姜妧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没有找她的麻烦,她倒是找上门了。
看到姜妧姎回来,绿腰腿抖了抖,她美艳的脸上此刻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姜妧姎不想问她,既已得了宠,为何又作出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只径自抬脚进了屋。
进去后,她换上了家常穿得菡萏色流云海棠织锦衣裙,随后又卸下了金步摇,松了发髻,不用首饰,只重新梳了简单的单侧边麻花辫。
简约到极致的装扮,让她少了些端庄威仪,华贵大气,反而将她碧玉年华的娇俏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坐下来继续为景帝绣常服,只是偶尔她抬眸,透过万字纹窗棂看去,绿腰的身影仍直直地立在那里。
没有她的命令,绿腰不敢擅自进来。
姜妧姎也不管她,她爱站就让她站。
在她和容予结束冷战前,她并不想替容予处理他后宅的事!
容予回来的时候,看到绿腰站在姜妧姎的住处前,当即冷了脸色。
“谁许你来找长公主的?回去,没有我的吩咐,以后不许出偏院!”
绿腰见了容予,再没有往日痴缠的模样,只如同见到了修罗般,当即身子都软了,若不是靠着墙,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听到容予让她回去,绿腰一个字都不敢说,忙不迭地走了,仿佛晚走一步,就会大祸临头般。
若是姜妧姎见了她这副模样,怕是要怀疑容予是不是床上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竟让一贯对容予情深不已的绿腰害怕至此。
前两日回来时要么姎儿已经睡下了,要么姎儿把主屋的门关了,害得容予已有两日不曾同姎儿好好亲近了。
今日容予下了值,片刻不敢耽误,骑马回府,生怕晚了一步,姎儿又把门锁了。
今夜,他必须宿在主屋!
那劳什子的西跨院,谁爱睡,谁睡!
反正他不睡!
没有姎儿在怀里,他整整两夜没睡好。
当然若是姜妧姎知道他的想法,就会反驳他,即便她在身侧,他也睡不好,毕竟他光折腾她,就要折腾大半宿。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容予整了整衣衫,又示意陵游看看,有没有衣冠不整,容颜憔悴。
这副不自信的模样,让陵游大跌眼镜!
这还是他那个自信心爆棚到自恋的世子吗?
直到陵游再三保证容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动后,容予才抬脚进了主屋。
进到卧房后,就看到姜妧姎挽了单麻花辫,穿了家常的衣服,坐在那手指翻飞。
在她的穿针引线下,五爪金龙如同活过来般栩栩如生。
自从姜妧姎回京后,就不曾见过她这般寻常的打扮了。
容予的墨瞳中隐隐有湿意眼眶,这是他的念念!
金陵永兴河畔荷花巷的念念。
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这样的打扮了。
“念念…”容予情不自禁地叫道。
听到容予的声音,姜妧姎抬起了头,她诧异地挑挑眉,“夫君叫我什么?”
念念?
容予怎么知道她在民间的名字叫姜念,大家都唤她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