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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一株巨大的白皮柳矗立在峡谷正中央,它神秘,高大,枝繁叶茂,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

所有的灰白人都跪在它的面前,虔诚地跪拜。

阿雅和赵桢也在其中。

接着坐着轮椅的赵建出现,他的面色红润,透露着不一样的红光,远不像现在见到的干瘪发黄。

他一声令下,所有的灰白人拥上去,趴在白皮柳上啃食,如一个个水蛭一般贪婪,白皮柳起先剧烈地摇晃了,哗啦哗啦柳条的声音如悲鸣,但没过一会儿,就寂寞地安静了下来。

直到整个白皮柳只剩下光裸的树干,满目疮痍的身躯被挖了出来,运往别墅的地下区域。

峡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再次生长出一棵白皮柳。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许是赵祯推翻赵建的统治的时候开始,又或许是赵建再也没有离开峡谷的那天开始,又或许是更早的某一天,峡谷里面再也没有出现一棵白皮柳。

姜晨从阿雅记忆的长河之中,窥见了许多人身影,赵祯越来越阴郁的面容、痴傻的赵禾、醉心于园艺的赵樊,以及时而喜怒无常的赵建。

她回过头来看向一脸平静的阿雅,阿雅失焦的目光慢慢聚拢在姜晨身上,忽而狂袭来,姜晨黑发在空中漫舞,她的目光逐渐清明起来。

溶洞内,姜晨捂住阿雅还在流血的腹部,即使在阿雅的记忆里穿梭了许久,但从现在来看应该只过去不到一刻钟。

“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你不会以为我这么闲,没事就喜欢替别人报仇罢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雾都的掌控者是谁吗?”阿雅低声喘着气,说,“是白皮柳。”

她看到姜晨没有惊讶的样子,自嘲地笑了笑,她怎么忘了,姜晨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猜到呢?

“阿雅,所以你杀不了赵建,就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活的吗?”

阿雅嘴角抿成一条线,没有回答。

“所以这就是你的报复?赵建还没有死,你先把自己搭上了?”姜晨没去管她什么反应,在她身上翻找起来。

阿雅像失去灵魂的尸体,“整个雾都都在保护赵建,我根本杀不了他。”

“所以你就忘了你母亲要你记住的?她从来就没有要你去报仇。”姜晨找了半天,硬是什么东西也没有找到。

她冷漠地看向阿雅,说道:“没有人要对你的选择负责,你想死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你的死亡不过是赵建无数多女人中轻描淡写的一笔,但银月草,我想你应该知道它的含义是什么?”

阿雅失焦的目光看向溶洞上奇形怪状的石头,毫无血色的嘴角,喃喃自语道:“银月草……银月草……”

“阿雅,你要记住这种植物叫作银月草,是治愈剂最主要原材料,它的含义是活下去!” 母亲话语回响在耳边。

阿雅美丽的双眸涌出悲伤的泪水,她的右手不自觉地下意识颤抖,姜晨立马抓住她的右手,发现小臂之处的皮肤有些鼓鼓的。

她当机立断,小心用手中残刀轻轻地划成一个口子,果然皮下藏着东西。

姜晨将银月草的提取剂附在阿雅的伤口,她当时的力道收着,好在伤口不算太深,再者雾都的银月草比外面的治愈效果实在是好上许多。

原本一直在渗血的伤口,慢慢止住了血。

“为什么说整个雾都都在保护赵建?”姜晨一遍清理着阿雅的伤口一遍问道。

“雾都这些灰白人必须保护赵建,如果他死了,那么这些灰白人的异能就会消失?”

“嗯?这些灰白人的异能不是嫁接于白皮柳的异能吗?”姜晨这时候也不禁有些疑惑。

“你已经去过地下实验室了?”阿瑶靠在石壁上,“峡谷里面大部分灰白人都是赵建的子孙,赵桢,赵樊……都是他的孩子,只有他的孩子,白皮柳才会选择共享异能。”

“你的意思是共享异能的前提必须是赵健的血脉?”难怪赵桢明明这么厌恶赵建,但还是得供着赵建这个老家伙。

“不错,赵建对峡谷内人可以进行精神控制,毕竟这里是之前存在过白皮柳,阿桢……赵桢挟持了赵建后,每天帮他换药的时候,都会服用他的血,所以只要赵祯待在峡谷,所有人都会无条件为他奉献和牺牲。”阿雅看着姜晨继续说道。

“但是,你不同,你进入了峡谷,虽然有受到这种影响,但是仍然保持自己的独立的思想。”

姜晨哑然失笑,怪不得赵桢和赵建一直不放过她。

但这白皮柳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这么做?它的诸多行为已经远远超过姜晨对于异变植物的认识。

这样看来想要杀掉这个赵建,确实有些难度,这简直是要和整个雾都为敌。

突然一道电光自姜晨的脑海中闪过,他们现在都在峡谷,而赵建也在这里,诺曼教授之前是打算肢解赵建,而一到峡谷居然临时改变了主意!!!

难不成?

阿雅看出姜晨的惊诧,解释道:“赵建这些年命一直被赵桢吊着,他对峡谷范围内的人的精神控制早已大不如前,但我猜想虽然控制不了你们那位教授的思想和行为,但是想要去影响他的行为还是不在话下的。”

虽然若能让诺曼这个老头在阴沟里面翻船,姜晨必然要拍手称快,但是让赵建这个老家伙得逞,那下场简直不言而喻。

“阿雅,赵桢是从什么时候不再去密林石巢的时候的?”姜晨突然问道。

阿雅皱着眉头,回忆着,忽然神情有些恐惧和难看。

姜晨瞬间就知道了答案。

“你先在这里待着,我想我得先去确认一个事情。”姜晨站起身来。突然问道:“对了,赵桢呢?”

阿雅低着头没有问题。

“所以那天你借着我们的人来找我,实际上是直接逃跑了?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现在躲在峡谷,倒也安全。”

“不,他不会再来找我了。”阿雅背过脸,不再说话。

姜晨看了一眼阿雅依旧苍白的脸,转过头来,跳入水里面。

天色还微微透亮。

敲门声响起。

“小姜,是我,海天野。”

姜晨打开门。

“这是你要我找的东西。”海天野将一个牛皮纸袋里面的东西交给了姜晨。

姜晨打开纸袋,看了看。

海天野说,“怎么突然想起找这些东西?”

“自然是为了去杀……救人啊!睹物思情,说不定就想不开的人就想开了。”姜晨模棱两可地说。

海天野一时之间也没有猜出姜晨到底想去做什么。

在临出发之前,姜晨再次来到小潭边,状似随意地丢下一块牛皮纸包裹的石子。

便毅然决然背过身,向峡谷外走去。

身处溶洞的阿雅,打开牛皮纸,上面写着:

“密林石巢见面,我会成为你手上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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