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校长在台上的叫喊声振聋发聩，令台下那些刻意走到过道挤着不让安保人员们过来带走莫魏来的学生们皆是一愣。
随后这些学生似乎皆是非常信任楚云校长的人品，皆是纷纷排着队，有条不紊的到就近的座位坐着。
这些跑到过道上拦路的学生皆是一群国内来自不同高校的学生，其中大多都是研究生。
这段时间的局部混乱，把在场的这些远道而来外国学者师生们给整不会了，一时竟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坐在前排的的Fisher教授趁韩羿从身边路过，赶紧问道，“韩，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场开始有些混乱，还有楚云校长的话！”
韩羿这才停下脚步，简单给Fisher教授解释了一下，旁边的史密斯教授也凑上来，听了个大概。
这时候，沈默也见台上有楚云校长坐镇就行，也想着到台下去维持秩序，安抚学生。
他来到韩羿身边，也陪同韩羿给前排几位外籍教授讲述了事情原委。
几位外国教授听了，也觉得楚云校长做得对，应该听这位莫魏来博士把话说出来，还他公道。
而同样坐在第一排学术大佬席位上的童涛院士此刻已经急得大汗淋漓。
他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仔细看，能发现他的腿在微微颤抖。
沈默与韩羿还有几位京杭大学的教授已经来到了莫魏来博士所在的位置，维持着他周围的学生坐下来。
而莫魏来则是继续对着话筒道，“童涛院士，我并不后悔成为您的学生，只是这三年，我们的研究确实是失败了，虽然您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我们在中微子的研究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我们也没有发现中微子暗物质能够实现物体瞬时移动，我们需要承认我们的失败！”
而坐在第一排的童涛院士此刻也清清楚楚听清楚了他的学生莫魏来的话，原本还坐立难安，止不住发抖的他，此刻却是异常平静和清醒，他感觉他的人生从来没像此刻这般清醒过。
与沈默博士导师王峰完全就是一个学术混子不一样，童涛院士可是凭借真才实学被国家评委工程院院士的。
可自从当上院士后，周围人就对他一个劲儿的巴结追捧，这渐渐让他迷失了方向，觉得这个世界上做学术，就没人比他更牛，渐渐的也容不下实验失败。
近年来，像沈默和韩羿这样的学术新秀的研究成果斐然，大大盖过了他们这些老一辈院士们的风采。
他觉得研究出个高性能材料呀，燃料动能呀不算什么，甚至是嗤之以鼻，因为他正在研究的中微子也许未来能让人类穿越星际不费吹灰之力。
但理想很完美，现实很骨感，自从他向国家大势吹捧，要下来几十个亿做研究，其实就还在原地踏步，并没有研究出什么实际有用的信息来。
但虚荣心作祟的他，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在这样重量级的学术会议上来一场“学术表演”，好让在场的同行对他赞叹不已。
刚才他在台上汇报这些被篡改后很完美的数据时，他的虚荣心确实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但当他的第一个提问者是他的学生莫魏来时候，他就开始慌了。
这莫魏来好几个月前就疯疯癫癫的逢人就说他做的实验数据有问题，不能用。
于是，觉得此子不识好歹的童涛院士就动用自己的关系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
没了他在实验室成天说实验数据不能用，其他的博士生硕士生倒是听话懂事多了，总能提供给他想要的数据。
在剩下的乖学生提供的“好数据”粉饰下，童涛院士也就渐渐忽视了这些数据原本就是建立在造假的基础之上，毫无根基。
而经历童涛院士如此打击报复，甚至把他关到精神病院，莫未来博士此刻却还善良的替自己导师辩解，表达自己并不后悔成为他的学生，只是实验失败了就是失败了，需要承认事实。
这样口齿清晰，表达逻辑有条理的青年，哪里像个有精神病的学生？
做学术科研真困难呀！不仅仅要有天赋，还需要靠一定的运气。
有的时候，就是忙活了好几年，一无收获，而实验室的学生则还需要靠着实验数据发文章毕业，老师也需要靠实验数据扬名立外和申请科研基金。
已经成为院士的童涛老教授自然是不愁申请基金，但人站的位置越高，若是控制不好自己，就越容易迷失自己。
童院士就是在这特有的谄媚巴结文化里，渐渐迷失了自己，总想着要研究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成果出来，好叫世人好好敬仰他！
实在研究不出来，编也得编出来！
已经年过六旬的老院士却是忽视了年轻人的诚实与良知。
这些学生们其实也曾试图在网上曝光过他，但很快网上曝光信息就被只手遮天的童院士处理的干干净净，留给这群学生的则是更无情的摧残。
今日里，很显然，是这群学生早打算好的殊死一搏，他们希望借如此重要的会议，曝光他们导师的学术造假恶行，还学术界一点清流。
全场观众渐渐听完莫魏来博士的哭诉。
最后，莫魏来说，“童老师，我并不后悔成为您的学生，因为这是我自己选的，我也原谅你恶意把我送到精神病院，但请您停止继续数据造假，这样会毁了一个学术领域的清誉，中微子对人类肯定是有用的，但我们还没有任何发现，请您接受事实！“
“最后我想说，是学生没用，辜负您的期望，什么都没研究出来，真的很对不起！”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最多的不是莫魏来博士控诉他导师的不是，而是在不断自责，道歉。
甚至把童涛执意逼迫学生修改数据，都说成了是因为自己无能，没有做出什么重要成果来，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的，不断指责是他自己无能。
一场重大的学术会议上大秀的都是学者们近期或者近几年发现的一些重要科研成果。
大家似乎都有意无意炫耀自己发现的科研成果有多牛逼，享受台下同行敬佩和艳羡的目光。
这些同行倾佩的目光与赞赏似乎格外的迷人，连童涛院士都沉迷于这样的赞赏，以至于不惜篡改数据，也想在这样的大舞台上露一回脸。
而此刻莫魏来泣不成声的声音里，代表了无数科研人员在熬了无数个日夜做实验后，仍是一无所获得绝望与无奈。
台下参会人员也是日常科研人员，实验室在读研究生，在实验上也经历大大小小失败，可能有些人幸运点，实验失败了就坦然接受了，导师也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