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那边显庆帝派人传召闻佑进宫。
闻佑知道定是这雪灾的事情,当下嘱咐裴沅几句,便匆匆忙忙的进宫了。
等他走后,裴沅命人把骆良叫了过来。
“你知道盛京中最大的那几家绸缎铺子都是哪家的。”她开门见山直接问了骆良。
骆良在密卫呆过,对这些信息自然了如指掌,便道,“最大的那家瑞成坊是洛王爷家的,其他两家,都跟洛王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裴沅吃了一惊,她知道盛京的这些铺子大多有靠山,但没料到,洛王家竟掌握了盛京一半的布料生意。
“娘娘,这算什么,不说这些铺子,还有酒楼,就连洛王爷在外面的别院都有好几座。”骆娘道。
“他已经那么有钱了,何必再赚这些黑心钱。”裴沅蹙了蹙眉。
在宜州时,父亲就经常教育她跟哥哥,这等钱赚了,要遭天打雷劈的。
“娘娘,这钱哪能嫌多,”骆良压低了声音道,“你别看那些皇室宗亲,个个穷的叮当响,可洛王爷不一样,他在盛京城算这个。”
说着,他比了一个手指。
裴沅看懂了,洛王爷大概就是盛京的首富。
“看来,他们家这棉衣是不会降价了。”裴沅道。
“娘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骆良道,“都知道棉花稀缺,他大赚一笔,等到朝廷回过神来,他就算价格调低,也没有几件棉衣了,如此降不降价又有什么关系呢。”
裴沅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等操作,当即便道,“圣上就任由他胡作非为吗。”
骆良知道,那代表显庆帝也知道。
“娘娘,圣上的私库也空虚啊。”骆良长叹一声。
裴沅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如此一切全说的通了,为了一己私欲,百姓的命不是命。
她的心里突然觉得一阵悲哀,皇室从上到下,烂透了,可恨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却无动于衷。
裴沅想到此处,心里越发的难受,便又从私房里拿出一笔银子,叫骆良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弄一些御寒的衣物回来。
骆良也叹气,“娘娘,前日主子才跟我说过这事,奴才已经差人去找了,可是这冰天雪地的,来盛京的官道都已经结冰,现在哪里还找得到衣物。”
裴沅眸光微动,“咱们找不到,可是官家有啊。”
裴沅说的官家,就是大周朝的国库,还有各级衙门储存的物资。
“说不定圣上叫主子入宫就是商议这件事呢。”骆良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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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佑直到半夜才回来,风雪浸湿了他的斗篷,连双鬓都有些湿了。
裴沅躺在榻上,还未睡下,见他回来了,忙叫春岚给他倒了一碗姜汤。
“阿佑,先喝口姜汤吧,驱寒的。”裴沅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汤婆子递给他。
闻佑端起姜汤,喝了一口,把那汤婆子塞进裴沅的怀里,敛眉道,“怎么还不休息。”
“在等你呢,”裴沅娇声道,“阿佑不回来,我怎么睡的着。”
闻佑唇边浮出一抹笑意,“越发会哄人了。”
裴沅双眼微微瞪大,神情有些无辜,“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你啊,”闻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猜到了裴沅的心思,便笑道,“还在为雪灾的事情担忧呢,圣上招我入宫就是为了这事。”
裴沅笑,“难道圣上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
闻佑点点头,“上午,闻信写了份折子,给皇上提了治灾方案,皇上已经采纳了。”
“哦,”裴沅来了兴致,“当真是他提出的吗。”
“听说是他的一个门人,”闻佑道,“那折子我也看了,还颇为可行。”
既然闻佑说可行,那就代表闻信提出的方案不错。
“我刚才听骆良说,盛京最大的绸缎铺子是洛王爷家的,”裴沅靠在闻佑的肩膀上,“圣上也知道此事吗。”
“皇上已经叫人拟折子了,明儿衙门就会公示,盛京的物价不会上涨了。”
“嗯,”裴沅半眯着眼,慵懒道,“这主意也是闻信出的,看来他还真有点良心。”
闻佑轻声的附和她一句,看她昏昏欲睡的样子,便不叫她想这些,只说些其他的事情,给她听。
直到裴沅沉沉睡下,闻佑才把人抱到床上。
屋外的风刮着树叶沙沙作响,偶尔传来一声响动,是树枝被雪压垮的声音。
第二日,裴沅起来的很晚。
等她睁开眼后,房间里已经没有问佑的身影。
“大皇子呢。”她问春岚。
“工部派人去修葺房子,圣上让大皇子监工,这不,他一大早就出门了。”春岚道。
“监工,”裴沅微微皱眉,这事昨晚她怎么没有听闻佑说起过。
再问春岚,可惜春岚也一知半解。
裴沅心里着急,便又让骆良去外头打听。
这冰天雪地的,如何能修屋子。
“娘娘,这都是二皇子的主意,”骆良探听回来告诉她道,“东街不是倒了一大片屋子吗,那些人无家可归,二皇子便让工部出力,这不,圣上拉着大皇子做监工。”
“可是,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安置那些百姓吗。”裴沅问道。
“洛王爷在城郊一座别院,院子大得很,都快一百亩了,圣上便让他把闲置的别院整理出来,安置灾民。”骆良道。
“这主意也是二皇子的。”裴沅问。
骆良点点头。
“这闻信总算干了一回人事,”裴沅道,“既然灾民有地方去,何不等开春了,再修葺房子。”
骆良垂头,“这是圣上的旨意。”
裴沅目光微闪,不消说,这也是闻信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