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时分,谢文远就垂头丧气的过来了。
莫铮一脸歉意的摇摇头,以这个时代的侦查手段,他本来也对找回被偷的车不抱有希望。
“唉!你们可把哥们儿害惨了,今天一大早,那丫头就来要车了!”谢文远唉声叹气的说道。
“真对不起!你给她好好说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想办法陪她车……”莫铮一脸诚恳的说道。
“唉,那丫头的脾气你们是没领教过!就在我来二岔河之前,还给我下最后通牒呢!”
“最后通牒?”
“是啊!要不赔她车,要不上门向她爹提亲……”谢文远一脸苦涩的说道。
“你丫真能装!白得一个媳妇儿你还不乐意?”乔明宇忍不住打趣道。
“要不你待会儿跟我回草坝,我带你去她家提亲?车是从你丫手上借走的,你入赘她家也合情合理!”谢文远瞪大了眼睛说道。
“还有这么好的事?要不是哥们已经有了意中人,还真想跟你回草坝……”乔明宇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叶梓瑜,不无得意的说道。
“你丫少在劳资面前装情种!上次是跟谁去草坝看露天电影来着?”谢文远揶揄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乔明宇恨不得跳起来堵住谢文远的嘴。
“上次去草坝看电影,明宇是受了组织的委派,带着任务去的……”莫铮笑着打圆场道。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整天不是打架拔份儿就是拍婆子!聊这些话题你们最得劲儿了,都是一丘之貉!”叶梓瑜一脸鄙夷的说道。
“都别耍贫嘴了,商量一下正事!咱们这次是把何有德得罪惨了,工分口粮扣来扣去也剩不了几个,我的意见是干脆放弃,咱们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莫铮说道。
“放弃工分口粮?那咱们吃啥?”谢文远好奇的问道。
“有你啥事?别瞎掺和!你还不赶紧回草坝?我们这儿可没有余粮……”叶梓瑜白了谢文远一眼说道。
“我不回去!回去也交不了差,我就在你们这儿对付几天!”谢文远哭丧着脸说道。
“我们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你还要赖在这儿?”叶梓瑜瞪着眼睛说道。
“没事,我这人不挑嘴,你们吃啥我吃啥,就是多双筷子的事……”谢文远赔着笑脸说道。
“你还想挑嘴?我们一天三顿喝玉米野菜糊糊,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在讨饭袋里抓把米……”叶梓瑜说道。
“那你们还我自行车?我立马就走!另外还再给你们十斤包谷面!我有家不能归还不是拜你们所赐……”谢文远苦着脸道。
“好了,都不要吵了!老谢想留下就留下吧,添双筷子的事,也算是跟咱们患难与共了!”莫铮说道。
“一屋子住五个人确实有点挤,梓瑜,要不我搬你们那儿去住吧?”乔明宇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挑逗叶梓瑜一下。
“呸!不要脸!”叶梓瑜骂道。
“我打算做点小买卖,从社员手里买一些鸡蛋、鸭蛋、老母鸡啥的去县里卖,就是还缺些本钱……”莫铮说道。
“做小买卖?这不是投机倒把吗?被抓了现行咋办?何有德那老王八蛋可一直盯着咱们呢?”罗亚军一脸担忧的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出啥事我顶着!投机倒把也不是啥大罪,也就是罚没加游街,现在的关键是本钱,咱们还有钱吗?”莫铮说道。
“就剩这些,还是上次从何二苟那里敲诈的,又去了一趟县城,只有三块多钱了……”乔明宇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毛票说道。
“青龙湾公社到县里的车票0.6元一张,两个人进城的话,来回车票就需要2.4元,按照15-20%的毛利,每趟最少需要携带30块钱以上的农副产品才能勉强保本,想要赚钱养活咱们七个人,最少需要80块钱本钱,这还不算碰碰磕磕等不可预料的风险……”莫铮嘴里念念有词的算着账。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谢文远。
“不是,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可没钱……”谢文远连连摆手道。
“老谢,你今天把换洗衣服都带来了,这是早就做好了与我们同甘共苦的准备了吧?你真的没带钱?”乔明宇问道。
“真的没有!哥们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活了这么多年,手里就特么没宽裕过!”谢文远说道。
“同志们!敌人怀着侥幸心理,不肯老实交代怎么办?”乔明宇怪声怪气的坏笑道。
“那就揍他……”
几个人笑闹着扑向谢文远,还真的从他随身携带的军用挎包里搜出来30多块钱。
“卧槽!一笔巨款啊……”
“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一只肥羊!”
“老谢,正式欢迎你加入二岔河知青队……”
“这钱真不是哥们自己的,你们不能拿!”谢文远哭丧着脸说道。
“老谢,你啥时候当上会计了?公款还交给你保管!”
“就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公款交给你保管?那不是黄鼠狼看鸡—越看越稀嘛!”
“孙子才撒谎!我是那样的人嘛!”谢文远赌咒发誓道。
“那你倒是说说,这钱是咋回事?”乔明宇说道。
“这钱是秀兰早上给我的!”
“秀兰又是谁?”知青们七嘴八舌的追问道。
谢文远苦笑道:“算了,我还是实话告诉你们吧!秀兰是草坝大队治保主任家丫头,说她逼我去她们家提亲是哥们编的,其实是她爹知道我把他们家自行车弄丢了,要找我算账!秀兰才偷偷塞给我这些钱,让我出来躲几天,等她爹气消了再回去!你们说这钱能够心安理得的花嘛?那哥们儿成啥了?”
大家都愣住了。
乔明宇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明知道自己在骗她,还兴高采烈跟自己去草坝看露天电影的二妮……
莫铮叹息一声说道:“唉!你小子还真是一个芳心纵火犯!这姑娘有情有义,你以后可千万别做对不起人家的事……”
“芳心纵火犯?老莫,你是怎么想到这个词的?太特么形象了……”
知青们笑的前仰后合,堆积多日的愁云也就此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