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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夏的车就停在路边,她的那辆保时捷已经撞报废了,她又换上了一辆酒红色的玛莎拉蒂。

但车不像新车,于是我问道:“这是辆二手车吗?”

程知夏回道:“准确来说,是一辆三手车。”

我瞬间明白过来,但不确定的问道:“还是你之前的那辆?”

程知夏点了点头。

我笑道:“现在不觉得它恶心了吗?”

她摇摇头,沉声说道:“不恶心,一点也不。”

我们四目相对,相视一笑,笑容里却都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

程知夏把我搀扶上车,然后将轮椅折叠起来放进后备箱里,便向承载着我们许多青涩记忆的第一中学驶去。

来到一中南门,看到的却是一把绕了好几圈的链锁和一张被风撕来扯去的转让公告。

惠香饺子店停业了,里面的桌椅堆放在一起,上面已经积了一层薄灰。

程知夏借着路灯微弱的光,透过玻璃门,怔怔的看着惠香饺子店里面。

不知道是袭来的冷空气还是她没有吃上饺子的缘故,她的身体微微发颤,表情有些痛苦的自言自语道:“为什么?”

我安慰道:“本来就是抱着赌徒的心理来的,所以关门了也很正常,咱们换一家饺子店去吃,我就不信偌大的西安古城,还找不到比她家更好吃的饺子。”

程知夏侧过脸看着我,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说道:“北山,告诉你一个秘密。”

有些好奇,挠挠头问道:“什么秘密?”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她家的饺子,她家的馅料似乎放了很长时间,都有一股怪味。”

我心中一颤,随即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说道:“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程知夏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秘密?”

“其实我挺喜欢吃学校食堂的。”

我其实并不排斥学校食堂的饭菜,但每天翻墙出去为程知夏带饺子她肯定会制止我的。

于是我就假装自己也很排斥学校食堂的饭菜,这样我就能以自己出去吃饭为由,顺便帮她带一份饺子,同时,她也就能心安理得的吃掉这份饺子。

程知夏较真似的说道:“我还有秘密。”

“你说。”

“其实我并不喜欢打篮球,我喜欢跳舞。”

我不想就此认输,于是说道:“那我也再说一个。”

“你说。”

“其实我并不喜欢听陈奕迅的歌,我喜欢听周杰伦。”

程知夏也同样不愿意认输,又说道:“其实我压根不害怕堵车。”

原来这么多年,我们都在自以为是的爱着彼此。

她见我不说的,得意的笑着说道:“你输了,我赢了。”

可她笑着笑着,却流下了眼泪。

我说道:“在这附近走走吧。”

“嗯。”程知夏应了一声,推着我缓缓绕着学校外围走着。

通过栅栏,我看到了曾经的操场,图书馆,教学楼......

学校的模样一点没变,只是经过十年的洗礼,变的有些陈旧,挂在栅栏上“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标语牌子,油漆也已经脱落,字迹难辨。

我指了指操场的一角说道:“记不记得每次上体育课的时候,跑操结束后你老喜欢躲在那个角落里,拿着还是那种按键的老式手机,晒着太阳听着陈奕迅的歌,看着饶雪漫的小说。”

“记得呀。”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高三的时候,有次上体育课,我准备就在你待角落里听歌看小说的时候,把写的那份情书塞给你,本来鼓了很大的勇气,结果看见你和李源坐在那个角落里有说有笑的,我一下子就泄气了,后来情书也就没送出去。”

“我说呢,那节体育课后,你有一周时间没理我,当时想着我也没有惹你,就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原来是吃醋了啊。”

我尴尬的挠挠头,说道:“当时太青涩了,心智尚未成熟,反正看见你和别的男生有说有笑的,我就气的牙痒痒,尤其像李源这种追求你的。”

程知夏骂了一句:“小气鬼。”

我问道:“当时咱们冷战了快一周了,是怎么和好来着?”

“我被几个男生欺负,你为了给我报仇,被人家打进了医院,我天天去医院给你带作业,补功课,咱俩就和好了。”

我不悦的说道:“别再说我被他们打进医院了,后来我不打回来了吗?”

“好好好,打回来了,打回来差点被开除了。”

我一阵无语,程知夏突然停下脚步,绕到轮椅前面,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绛红色蝴蝶结信封,打开后从里面拿出那封被我和程知夏撕扯成两半的情书,递给我说道:“北山,你可以把这封情书念给我听吗?”

我连连摆手,拒绝道:“不行,那时候写的东西太幼稚,太矫情了,我读不出来。”

程知夏说道:“爱情本来就很幼稚,也会让人变的矫情,你就读给我听嘛。”

“不行,太尴尬了。”

“那这样吧,我给你跳支舞,你读情书给我听怎么样。”

“成交。”

学校的后门位于偏街,清冷的路上四下无人,程知夏后挪两步,解下红色的围巾,褪去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立领的紧身毛衣和黑色紧身裤,搭配着一双黑色的过膝长筒皮靴,修衬出她身材完美的曲线。

她将蓝牙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随着只能自己听见的旋律手指轻摇,细肢微摆。

在昏黄的路灯下,程知夏像只黑蝴蝶一样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记忆再次被拉回到这座校园里。

下晚自习后,我与程知夏并肩走在回幸福巷的路上。

我笑嘻嘻的缠着程知夏问道:“听说这次高中联校的文艺汇演,你们的舞蹈拿了一等奖?”

程知夏将自己扎的很整齐的长马尾往我脸上一甩,得意的说道:“那当然。”

我死皮赖脸的问道:“你能不能跳给我看看?”

“想的美。”

“看一下又不会死!跳舞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是给人看的,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的。”

我不甘心的问道:“那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看?”

程知夏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比如说我未来的老公。”

......

回忆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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