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岚坐在树荫下,初冬的小风带走了她身上的热气,满头的大汗也慢慢蒸发掉了,不再顺脖子汗流的。汗水干涸后的印记让江文岚皮肤紧绷,不太舒服,但是手摸上去,又很光滑。
见很快落了汗,江文岚不敢久坐,怕运动后吹冷风时间太长了感冒发烧。
两条腿酸软如棉花,两只脚也好像肿胀了起来,江文岚试着站起来后,发现两只脚底板跟针扎一样,又疼又麻。
远处从东边驶来一辆马车,很快就到了江文岚跟前。江文岚看着赶车大叔那熟悉的羊皮袄子加上雷锋帽,知道是公社的马车载着下午这波去县城的村民。
看来现在才一点多,目前江文岚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江文岚,加油!只要慢慢走,一定可以比坐马车早到家!】
站了一会儿,两只脚适应了身体的重量,不再又麻又疼,江文岚也继续赶自己的路。
虽然双腿也有了些力气,但还是酸软的厉害。江文岚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步子往前走着,不再像休息之前绷着一股劲儿能走的那么快了。
她大概也走了有10多里地了,最后还剩下有五六里地。其中到公社门口儿有三四里地,还有一两里地是从公社回到家的路程。
江文岚就慢慢的走着,也不是很着急,现在时间还早。
她估摸着自己慢慢走的话,大概3点之前怎么都能到家了,快的话2点多钟。
这条路的两边都是一两米深的水沟,只不过是夏天的时候排水用的。平时沟底并没有存水,只是长满了野草和野菜。
虽然刚才歇息的两个村庄到公社这一段路还有很长距离,但是路两边隔着水沟之后都是大片的农田。
路上还要经过一条河,就是流经南阳村西边的那条杆河。这条河一直向南,江文岚也不知道这条河最终会流到哪里去。
这条河上被来往的村民最初是用圆木架起来的木桥。解放以后,公社和县政府看这条路比较繁忙,怕出事故,所以在五几年的时候用石头建了一座桥。
现在已经一点多,地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上工了。
自打地里的玉米收获之后,棒秸秆儿被村民收割之后分到各家当做柴火,剩下的棒秸茬子也在村民上工的时候都用锄头翻出来堆到地头边上晾晒,最终也是作为柴火用的。
翻完了地之后赶在入冬之前要抢种一批冬小麦,现在地里其实已经冒出了一点绿色。再过10天半个月等着麦苗儿再长一些出来,还要浇一次水。
虽然看着麦苗像被冰冻住了,但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很好的保护的手段,然后到冬天的时候下雪会把麦地完全遮盖住。
如果扒开雪,你看到的是露出地面的麦苗它的叶片已经干枯发黄,但实际上这时候的小麦它的根系已经深扎到泥土里面去了,并没有断绝生机。
上面有冰雪的覆盖,实际上起到了很好的保温作用,而冰雪又冻死了田间土壤里边的病虫害。
千百年来刀耕火种,中国人骨子里的种地基因肯定筛选出来最优的种地模式。解放之后国家大力发展工业,施了化肥之后的农田不断提高产量。
江文岚是知道上一世的发展历程的,这些其实都是好的方面。但是后来禁止焚烧秸秆,种转基因的东西,农民不能再留种,留了也种不出来第二季粮食。
这些都与中国人喜欢种植的天性是相违背的,中国人就是喜欢种各种东西,喜欢留种子然后再自己种。
江文岚深知转基因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但是她个人也无力阻挡历史的进程,只能说默默的顾好自己和周边的人,这就是她的最大能力了。
两边的农田里都有人影在活动,看着远处的人影江文岚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了,而且回到了她熟悉的地界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就这样,江文岚一步一步靠着信念和毅力终于走到了公社的门口儿。
公社的旁边是供销社,这些乡下的供销社主要是给村民提供平常家里用的油盐酱醋茶。大部分是散装,凭着自己手里钱的多少,多就多买一些,少就少买一些。
家里这些都不缺,江文岚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就从公社旁边的路转入回自己村的小路。
走到了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江文岚心里更是踏实了,她的步伐也越来越轻快了,尤其是快要到家,让她归心似箭。
一路上看什么都觉得那么的美好,连掉光叶子的大槐树也觉得被蓝天衬着真美呀。
也不知怎么的,从公社到家的这一路她又浑身都充满了力气,连跑带颠儿的很快就到了家。
进了家门儿,江母正在整理她的柴火垛。把捡来的柴火一一码好压实,最后用稻草苫子给苫好,防止下雨下雪淋湿柴火,到时候就没得用了。
江母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自己的傻闺女一蹦一跳的就进来了。
江文岚开口喊江母:“妈,我回来了!”
江母看着闺女高兴的样儿忍不住责备了一句,“多大丫头了?没个正形儿,别跳了,快进屋喝口水歇歇。你这一路咋回来的?这个点儿也没有马车呀。”
江文岚说:“我自己走回来的,走了大概得有三个小时呢。”
江母闻言拿着手里的树枝子作势就要抽江文岚,“你个臭丫头不让人省心,你一个女孩子从县城那么老远走回来,这一路上还有那荒郊野地的,你是不是想让我担心?”
江文岚看着江母的树枝子飞过来,赶紧往旁边一躲,“妈,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没事儿,我是看着下午有人上工上班儿出来了,路上有人我才往回走的。”
即使江文岚解释了,江母还是气呼呼的。她站在那儿生着闷气,不想搭理江文岚。
江文岚看江母不动手了,赶忙又凑过去拽着江母的胳膊撒娇说,“妈,您看我这不是到家了,没事儿嘛!”
然后凑到江母的耳边小声说,“妈,我有空间呀!遇到危险了我能躲里边儿,您忘了?”
江母听了之后斜楞她一眼,这才不再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