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十几个女人抱着坛坛罐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得十分欢乐。
她们身上穿着侍女样式的袍服,头发束在脑后,长长垂下,没有任何装饰。
粗略一瞧,这些女人竟然每个都长得五官端正,身材窈窕。
放在平常人家,十里八乡提亲的人恐怕都要将门槛踏破。
毕煦守在姬安门边,咧着嘴盯着这些女人,目光在胸臀之间瞟来瞟去。
姬安突然走出来,把毕煦吓了一大跳。
“公子,你醒啦?”
听到动静,那些女人们也转过头来,看到姬安后赶忙站好,齐齐上前。
她们排成一排,恭敬道。
“侯爷。”
不等姬安询问,人群中走出一个女子解释道。
“小奴名唤莲儿,是郭主家吩咐来的,说侯府上缺一批仆人,侯爷以后有内务之事,便交给莲儿来做便是。”
原来是郭寻安排的,身份应该是干净的。
姬安了然点头,点了个亲卫,让他带着这群女人去仆人房住下。
换上一身青色的袍服,姬安便往奉常寺走去。
奉常寺占地面积极大,因为主要负责礼仪祭祀等活动,所以经常需要建造祭坛、置办活动现场等等事务。
各种土木活,奉常寺都管,故而里面大多数人都是匠人。
“武安侯!”
“见过武安侯。”
姬安虽然是第一次来工作,可同事们不敢怠慢,赶忙打招呼。
这位可是最近风头无两的武安侯!
据说大王之所以封侯,还有着改换储君的意思!
“呵呵,武安侯来得这么早啊。”
奉常上卿邵巩摸着肚子笑呵呵走来,姬安拱手行礼道。
“上卿,在工作中,就不必叫我武安侯了。”
邵巩依然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无妨无妨,大家都是这么叫的,今日你第一天来,不需要什么工作,先四处熟悉一下即可。”
开玩笑……谁敢给姬安安排工作啊?
人家虽然是奉常大夫,但武安侯的名头摆在那里,让堂堂侯爷跟那些下大夫一起,四处跑着累死累活?
邵巩还没想得罪姬安呢!
说完这些,邵巩便打着哈欠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也不避着人,直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四周来来往往的官员见怪不怪,有人笑着对姬安解释道。
“奉常寺当值时间早,需早早起床,难免困倦,睡一会没事的。”
“武安侯可需要小憩片刻?在下房内有张床……”
姬安礼貌谢绝,扭头出了门,按照邵巩的说法,在奉常寺内转悠起来。
此时虽然还很早,但四周已经热闹起来了。
昨日才办了凯旋盛会,那些搭起来的架子、以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需要奉常寺派人收拢起来,恢复原样。
一群力工扛着木头吭哧吭哧走过,见到姬安身上的青袍,立马谄媚点头。
奉常寺内最高领导是上卿邵巩,然后是副手亚卿,然后便是大夫,再往下就是四处奔波的行人。
当然,其中根据各自的爵位,还分了很多小等级。
例如姬安虽然只是奉常大夫,但武安侯的爵位与上卿平级,所以其他奉常大夫见了姬安,只能乖乖行礼。
“木工院在何处?”姬安拦住一个力工问道。
那人指向东方,恭敬道。
“就在那。”
姬安快步而去,走进木工院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锯木味直冲鼻腔,让姬安连打好几个喷嚏。
一个黑衣管事见状,赶紧快步上前,拱手道。
“这位大夫,小人木工院管事徐舟,大夫清早来此,是有何吩咐?”
姬安指着忙活的木匠问道。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徐舟答道。
“马上要入冬存粮了,治粟内史说粮仓年久失修,恐风雪侵袭,坏了存粮,故而让我们重修一遍粮仓。”
姬安缓缓点头,又问道。
“可还有多余人手?”
徐舟笑道。
“大夫这话说的,咱奉常寺别的不多,就是匠人多,大夫要干何事?可有公文?”
见姬安一脸不明白,徐舟顿时了然道。
“这位大夫想必是刚来奉常寺吧?呵呵,凡调动人手,或调配物品,都需要奉常上卿盖了章的公文才能调动。”
“当然,规矩是死的,若大夫需要建造的东西并不难,我们这的匠人顺手也能给大夫办了,不需公文。”
姬安摇头道。
“那我还是回去要公文吧。”
姬安正欲离开,一个中年人便大笑道。
“武安侯有事要办,还需什么公文?”
徐舟一呆,虽然愕然道。
“你……你便是武安侯?哎哟哟!小人昨日凯旋盛会时还要督工,未曾见过武安侯真面,恕罪恕罪。”
说完,徐舟又对那中年人行礼道。
“亚卿,您所为何事而来?”
中年人摆手道。
“无事,就是来见见武安侯。”
徐舟识趣的哈腰退走,将空间留给两位大佬。
中年人面白须长,一副典型的贵族模样,举手投足都透露着高傲。
“武安侯,我乃奉常亚卿郭芃,呵呵,这样介绍倒显得生分了。”
“愚弟郭寻此次能保全自身,全靠武安侯力挽狂澜啊,为兄代他谢过了。”
姬安心中一凛,原来郭寻的哥哥郭芃,竟然就是奉常亚卿,奉常寺的二把手。
以郭寻的关系,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但姬安却读懂了郭芃话里的意思。
这是来撇关系来了。
郭芃一开口就是替郭寻谢谢姬安,恐怕下一句就是提出报酬,了结人情。
果然,郭芃笑道。
“武安侯之恩太大,愚弟恐怕无力报答,为兄做主,挑选良家女十六名送到武安侯为仆。”
“另外,蓟城往西五十里,有一处庄园,土地肥沃,风景优美,无论武安侯是经营还是转手卖掉,其价值可抵万金。”
“不知这些谢礼,武安侯可还看得入眼?”
郭芃微笑着,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希望姬安拿了这些财物,就与郭寻撇开关系吗?
很明显,郭寻必然将他投靠姬安的事情,跟郭芃通了风。
而郭芃此时的目的,就是纠正郭寻的错误,不与姬安来往。
见姬安不回答,郭芃又微笑道。
“武安侯,郭家能力有限,愚弟也非良才,听我一句劝,拿了钱财,互不相干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