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夫人摆了摆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事,可能是这几日有些劳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卫彻闻言,也放下手中的画笔,走到卫老夫人身边,神色担忧地说:“祖母,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您好好休息。”
景之婉不想让他们这么快就走了,“晚宴还没吃,苏姐姐不是医术高超,瞧瞧祖母这是怎么了。”
苏怀月刚才听到动静便打算过去看看,谁料他们几人将卫老夫人围住了,根本不给她进去的机会。
这会儿倒是想起她了。
苏怀月内心长叹一声,然后走过去,摸上卫老夫人的脉搏。
谁料此时卫彻突然半蹲下身子,与她眼神汇聚,“祖母是不是身体状况不太好,需要回去休息对吧?”
这话哪是询问,分明是在祈求她按照这个版本说一遍。
接收到卫彻的信号,刚好苏怀月也有些疲惫了,收手道:“的确,祖母这流放路上受了太多苦,身子底不大好了,可能要休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回到过去的状态。”
这话倒也不假,卫老夫人身体确实是大不如从前,她这也不算撒谎。
景之婉见状,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故作大方地说:“既然老夫人身体不适,那今日就先到这儿吧,改日我再请大家过来玩。”
于是,众人便纷纷起身,准备离开景府。
景之婉虽然心中不舍,但也只能礼貌地相送。
“卫老夫人,苏姐姐,卫公子,嫂嫂妹妹们,今日招待不周,还望你们不要介意。”景之婉笑着说道,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失落。
卫老夫人微笑着回应:“之婉,你太客气了,今日我们都过得很开心。”
卫彻微微点头,“多谢景姑娘的款待。”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怀月也礼貌地说道:“景姑娘费心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卫彻和苏怀月并排而坐,两人都沉默不语。
马车的颠簸让气氛更加沉闷,卫彻几次想要开口,但都被他咽了回去。
夜深人静,卫家的庭院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卫彻和苏怀月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卫治还未睡熟,感觉到身旁的人影翻动,揉了揉眼睛,“娘亲,怎么了?”
苏怀月揉揉他的头,“没事,快睡吧。”
翌日,苏怀月早早地起了床,她简单洗漱后,便来到了院子里,开始思考美容铺子的装修。
她想着要打造一个温馨、舒适的环境,让顾客一进门就能感受到独特的氛围。
卫彻也起得很早,他走出房间,看到苏怀月正坐在院子里,手中拿着纸笔,认真地写着什么。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地走过去,坐在苏怀月的对面。
“大嫂,在想铺子的事情吗?”卫彻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苏怀月抬起头,看到是卫彻,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嗯,我在想装修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卫彻看着苏怀月,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此刻他只能将感情深埋在心底,专注于铺子的事情。
“我觉得可以以淡雅的色调为主,幽州人不比京城,鲜少喜欢鲜艳张扬的。”
苏怀月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的想法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就装修细节滔滔不绝,不知不觉,日头渐渐升高,阳光洒在院子里,暖融融的。
卫彻看着苏怀月认真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出了神,手中的茶杯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
苏怀月发现他的异样,轻轻唤了一声:“卫彻?”
卫彻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赶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被茶水呛得咳嗽起来。
苏怀月又好气又好笑,起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心些。”
卫彻感受着她轻柔的触碰,心跳愈发急促,好不容易缓过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卫云柔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大嫂,哥,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卫彻和苏怀月瞬间分开,苏怀月将装修的想法简单和卫云柔说了说,卫云柔眼睛一亮,“大嫂,我也想帮忙,等铺子开了,我还想去当帮手呢!”
苏怀月笑着点头应允,三人又讨论了一会儿,便决定一同去城内的集市,挑选装修用的材料。
来到集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卫彻紧紧跟在苏怀月身边,生怕她被人群挤到。
苏怀月在一家卖布料的摊位前停下,挑选着适合做店铺装饰的布料。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真是巧啊,在这儿碰到你们。”
众人转头,竟是景之婉。
景之婉今日打扮得格外精致,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可那笑容在看到苏怀月和卫彻站得很近时,微微一滞。
她很快恢复常态,走上前说道:“我听说你们在筹备铺子的装修,正好我对这些也有些研究,不如让我也出出主意。”
卫云柔性格直爽,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景姑娘你眼光那么好,肯定能帮上大忙。”
苏怀月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也不好拒绝,只能微笑着点头。
于是,景之婉便加入了他们,她时不时发表自己的看法,看似热心,可有些提议却明显不符合苏怀月想要的温馨舒适风格,更像是在彰显自己的独特品味。
卫彻察觉到苏怀月的为难,在景之婉又一次提出一个浮夸的装修建议时,他委婉地说:“景姑娘的想法很新颖,不过我们想要打造的是温馨舒适的氛围,可能这个不太合适。”
景之婉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笑着说:“是我考虑不周,还是卫公子了解苏姐姐的想法。”
景之婉的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突然,一个挑着扁担的货郎慌慌张张地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奋力挤过。
卫彻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不假思索地迅速侧身,将苏怀月稳稳地护在里侧。
那竹筐毫不留情地擦过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锦袍,在上面硬生生蹭上了一道显眼的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