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啊!”
赵云悠悠叹了口气。
李修远勾勒唇角,猖狂大笑,以至于眼泪都汹涌而出:“昔日,我孤身踏入棋局,无依无靠,气运浅薄。时值东瀛狼子嘲辱。开局第一场的宿命之战,我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将军身上。”
心神激震,泪痕依在,李修远精神亢奋道:“红光罩体困龙飞,征马冲开长阪围,四十二年真命主,将军应得显神威。八面威风杀气飘,擎王保驾显功劳。非干后主多洪福,正是将军武艺高。”
“将军没有让我失望,给了我在棋局中活下去的第一份筹码!”
“如今,面对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下,我依旧相信子龙将军,不做第二人选!”
“龙驹染碧血,银枪照丹青!”
“始皇之命,我华夏千古国运,我便全托付给将军了!”
看着李修远这般泪流满面得郑重行礼,赵云钢牙紧咬长枪一立,直接杵在石台之上,翻身下马急忙将他扶起:“子龙,定不负先生所托!”
看着那泪痕,赵云仿佛间看到两道影子缓缓重合。
【先主,丞相!子龙败了一世!但今日,愿再战一场!!】
再次跃马,赵云已经冲入场中。
……
“我就知道修神是有东西的!今日黄粱一梦,再回少年,为子龙将军贺!”
“华夏后辈子孙为子龙将军贺!总有人间一两风,圆我十万八千梦!”
“云神,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啊!我这迷死人的老祖宗啊!”
“快,老婆,给我把不锈钢盆拿过来,我要给子龙将军磕一个!”
“白马银枪,这就是梦想中的将军!子龙将军,杀呀!!!”
“赵老将军,啊不,子龙将军,我做梦都没敢想会有将军这么帅!我艹!!现实照进梦想了!”
……
赵云御马刚刚靠近那马车,马车前一阵空间波动。
紧接着,一个右髻赤帻的秦国士卒从中跃出道:“敢问将军可是大王派遣来接应的义士?”
看到赵云微微颔首后,那秦国士卒大喜道:“小人愿做御者,为将军引路!”
话音落下,道路中马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箭头指向,示意前进方向。
赵云自然也可以驾驭马车,不过那样的话就要放弃宝驹,自然得不偿失。
有这么个带路党,赵云心中也不由一定,当即策马在前开路。
走了约莫七八分钟,突兀得赵云轻抬长枪道“停车!”
那御者急忙将马车勒住。
赵云炯炯有神得双眸看着左侧山峦之上密林朗声开口道:“出来吧,宵小之辈方做行刺之事。既然来了,何不敢正大光明?”
洪亮的声音传遍山谷,但却没有一丝动静。
赵云不屑得勾勒唇角,再次开口道:“我这双耳朵,能听到百步之外的羽箭之音,难道还听不到有人拔刀上弦吗?”
说话间,青釭剑已经带着龙吟声出鞘。
长剑一舞,顿时便有一道天地万物都未知黯然失色的似水剑华席卷。
棋局马上开始慢放,却见这好似水波一般流畅自然,又绚丽多姿的剑气如一道雷霆朝着百十米开外空地撕裂而去。
一剑既出,武松,吕布等人不由同时起身。
武松惊愕道:“子龙将军这一剑已经有几分独孤剑圣的风采!”
吕布马上摇头道:“战场厮杀之剑与江湖搏斗之剑迥然不同,他这一剑虽有风采,不过却是依靠那神剑之锋,算不得真本事!”
这话没人反驳,但所有人都知道吕布高傲,刚刚下意识起身的动作最能说明问题。
即便棋局慢放,但这赵云这一剑终究是落到了实处。
剑意挥洒爆裂开来,锋锐之剑芒直震得方圆数百米之内草木尽斩。
更加古怪的是,这一剑好似裂土分疆,割裂乾坤,仿佛将空间都一同撕裂,洞穿。
仿佛一个泡沫炸裂开来,紧接着就爆出无数血沫。
场中气浪翻滚,烟尘缭绕。
等过了数十秒烟尘散尽,众人方才看清楚,那原本平坦宽阔的道路中竟然出现了个深不见底的陷马坑。
周围甲胄,兵刃散落一地,近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全然被刚刚的爆炸炸得血肉横飞。
那御者惊骇,看着赵云白马银枪的身姿不由惊叹道:“将军当真天人也!”
……
“我艹,吓死我了!这真是阴险啊!”
“真不敢想,如果当时我子龙将军和马车同时跌落陷阱中,然后周围弓弩齐射,尼玛,简直是噩梦啊!”
“啧啧,你们看那些武器。这应该是长戈吧?单单长度就就两米,如果封住陷马坑上面,那完全是十死无生啊!”
“你们考虑的点都这么奇怪吗?这关键的点不应该是布下这个陷阱的人吗?”
“威武我子龙将军,这眼力简直无敌了!”
……
御者赞誉声落下,却又有一人赞叹道:“自得《太公兵法》以来,能躲得过我这手伏击之法的,除却霸王,将军你是第二个。想来,定非无名之辈?”
声落人至,陷马坑前一阵光线扭曲,紧接着一个儒服长衫却潇洒恣意的身影逐渐聚合成型。
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个幻影,但正在抚摸胡须贾诩的手却突兀一顿,几根山羊胡都被扯了下来。
李修远也不由扯了扯嘴角,低声道:“是他吧?”
贾诩凝重点了点头:“既然是七国之残破意志,那他出现也算合理!而且,刚刚的陷阱连我都能瞒得过,想来也只有他了!不过话说回来,子龙将军这识破陷阱的手段当真不俗啊!”
李修远得意笑道:“当然,白马义从,无视陷阱,从不中伏。这是惯例!”
……
赵云显然也猜到了来人,少年将军处变不惊,青釭剑归鞘,持枪行礼道:“常山,赵子龙,见过谋圣!”
那白袍儒生微微一愣:“后世之人倒是看得起不才。”
说着,他却是又摇了摇头道:“小将军既知我名,何不束手就擒?”
赵云哈哈大笑:“若先生亲至,云许是敌不过的。但此刻先生不过一缕残魂,安能欺我?”
似是被看穿虚实,白袍儒生忽然抬起手朝着周围山峦一指。
下一瞬,十二道锋锐绝伦,仿佛可以洞穿虚空的气机全然锁定在赵云身上。
那白袍儒生笑道:“将军可使得此阵?”
不待赵云回答,他就继续道:“此乃不才从都天神煞大阵残片之中所悟得的小手段。最为关键的是这箭,这人!”
赵云丝毫没有意外和慌张,持枪行礼却是谦逊问道:“敢问先生,这箭,这人有何讲究?”
白袍儒生微微挑眉,但还是温文儒雅得开口道:“我韩国素来以箭利,兵锐而闻名天下。”
“这箭头是从赤铜和黄金中炼化提取的金精铜母。”
“箭杆斩自南山之竹。”
“箭尾乃青鸾血脉妖兽翎羽。配合我韩国击刹弩兵,便是人间武圣也决然挡不住三轮齐射。”
“况且,将军所守护的暴君嬴政必然在那马车之内。”
说到这里,白袍儒生勾勒唇角笑道:“将军不妨猜测下,我这第一波十二道箭矢,多少道会射向将军你,多少道会射向那马车呢?”
听到这里,李修远也不由从心底里发寒。
“奉先,如果是你,你可能破局?”
吕布沉默了下,马上叹息摇头道:“如果我宝雕弓在手,或许有三成可能先袭杀那击刹弩兵一人,破除阵势。”
“但接下来,面对这种围困点杀,我纵然能借助赤兔速度,闪转腾挪之间将其他击刹弩兵一一点杀,不过也终究不足以护持那马车。”
“此绝杀之局!!”
二当家叹了口气道:“子龙将军可没有弓啊!”
李修远微微颔首叹息道:“是啊!绝杀之局!可惜……他遇到了常山赵子龙!!!”
这话一出,场中所有英魂都不由惊骇得朝着李修远望了过去。
显然,这话只有一个意思,这种绝境,赵子龙竟然能够破局!!!
……
场中,赵云还是报以微笑:“我原本以为,先生乃是以镜花水月之法所幻化的法身。却不曾料到,先生竟然敢以真身出现在云百米之内!”
白袍儒生笑容淡然,语气平和道:“将军神威,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然能探出虚实。”
“但……那柄剑需要蕴养剑势方才能再次出鞘有这般可怕的杀伤力。”
“我观将军手中无弓,唯独那柄长枪能投掷而出,跨越百米将不才击杀!”
“若将军手中长枪脱手,不才自然挡不住。但阵势一起,将军手中既无兵刃,必殒命当场。”
“反之,将军若不杀我,那不才主持阵法,每一箭都带有一丝都天神煞,将军也定当压力倍增。”
“却不知将军到底会不会杀我?”
这话显然是将杀局推演到了极致。
甚至于还以身入局!
贾诩惊声叫道:“不好,他想乱子龙心智!”
吕布也额头上满是冷汗:“这妖人当真可恶!”
他不由在想,如果是自己的话,那宝雕弓第一箭到底是应该先杀这主阵者,还是应该先杀十二击刹弩兵之一破除阵势!
可无论怎么心中模拟,都难逃杀局!
李修远也不由叹息道:“不愧是谋圣张良。为了击杀始皇帝的执念,竟然不惜以身入局!这就是晋级赛的难度吗?”
场中,赵云也如李修远一般叹了口气。
“先生,云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引弓,当是在都江东万顷湖面之上。”
这完全不相干的话让张良都有些不自觉挑眉。
赵云却是不急不缓得道:“当时夜黑风高小船接得军师逃遁,身后江东楼舰疾行追赶。”
“云自持武艺,当即引弓搭箭,相距二百八十步,一箭落其船帆。”
听到这话,即便是张良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他是见识过霸王的箭术的,三百步之遥,箭矢破开军阵屏障,差点一点要了沛公性命。
这样的箭术已经天下无双。
但与眼前这位少年将军相比,似乎从准度上还差了些许。
毕竟,夜黑风高的话,能箭断船帆绳索这种柔韧之物,足见眼力,准确,力度,内气都缺一不可。
但他一时间还是没想明白,这位小将到底为什么会说这个!
赵云似是回忆,嗤笑了下却继续道:“云自以为箭术已是天下无双。与另一位老将军论箭,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射术之极,还有不射之射!”
所谓不射之射,乃是射箭之道传说中的境界。
战国时期,赵国邯郸青年纪昌拜当地的名射手飞卫为师,学习射箭;
飞卫告知纪昌,射箭诀窍首先要学会不眨眼,能睁着眼睛睡觉,还要能把小的看成大的。
纪昌回到家里盯 着织布机的梭子练习眼功。两年后,练就了一套不眨眼的功夫,睡觉时可以整夜不闭眼睛,同时他又用头发系着虱子吊在窗口,成年累月观看,终于能把虱子看成马一样大。
如此,方才被飞卫收为弟子。
在成为天下闻名的射手后,纪昌又到峨眉山上向甘蝇老师学习射箭之道。
老人告诉他,使用弓箭这只不过是“射之射”而已。甚至于故事中老人不用弓箭,却使苍鹰落地。
张良作为同样生活在战国末期的儒道学子,自然是听过这个故事,但这不应该只是个故事吗?
下一瞬,张良就感觉到一股横立虚空,足以诛神戮仙恐怖箭意锁定在自己身上。
被瞄准的瞬间,张良一时间只感觉自己被熊熊燃烧的赤日凌空锁定,鬼仙之躯竟然再也发挥不得半点威能。
“射!快射!!!杀了了他!!!”
张良神念疯狂运转,可即便透过小都天神煞大阵,心念传递,那本应该立时攻击的击刹弩兵却毫无一人动弹。
【他竟然同时锁定了我们一十三人!!!】
这个心念刚起,张良就看到看到这位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左手前伸凝重如持山岳,
但那里分明空无一物啊!
“云自那之后,知耻而后勇,每日于胸中蕴养箭意,引而不发!”
“那箭意被蓄养于胸,气血与内气为基,每日都需于虚空中虚引百次,直到到那箭意千锻成意箭!三年得一!”
“可惜,云的不如先生那般好运。酝箭四十载,那时候天下再无云可动用意箭之敌。此箭太过锋锐,蓄养需耗精血,故折损寿元。”
“云自问心有愧!不能克复中原,将复兴汉室的重担加在丞相一人肩上。“
长长叹息一声之后,赵云似是再次精神一振:“步入棋局之后,得见独孤剑圣剑二十三。心有所感,再有精进,今日引弓,于谋圣一观,不负此生!请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