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军训结束后,学校照例放假。苏璃提着行李,远远地就瞧见了妈妈,便连忙挥手,可是妈妈好像没看见她似的,仍站在校门口,踮脚张望着。苏璃挤过汹涌的放假人潮,来到妈妈面前,轻轻拍妈妈的肩膀。
“妈,我们走吧。”
妈妈有片刻的愣神,看了她几眼,然后才反应回来,忙接过苏璃手里的行李,坐车回家。
“妈妈,你刚刚在想什么?”苏璃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妈妈摇摇头,心想着不过是军训一周,怎么就把她家白白净净的小阿璃给晒成小煤球了。
“阿璃呀,你想吃什么菜呀,待会路过我们去买。”
“肉。”言简意赅,真的是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话说食堂的饭菜真的是让人难以接受,米饭很硬,青菜不是水煮也差不多接近了,想吃肉的话又只有菜里几块油腻的大肥肉,看见都没有了胃口。出门在外,分外怀念家里妈妈做的饭菜,香甜可口,只恨当时没有好好地珍惜。
“你呀,”妈妈戳了戳她的额头,“青菜也得吃。那么嘴馋也还那么瘦,我看你就是太挑食了。”
苏璃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阳光暖暖地落在身上,听着妈妈熟悉的声音,刹那间突然突然觉得原来这平凡普通的瞬间,也会让人觉得无比幸福。
回到家后,妈妈在厨房边做饭,她在旁边帮忙洗青菜,妈妈时不时地扭头瞥她一眼。
“怎么了,妈?难道是我今天,格外好看?”苏璃察觉到异样,抬起头问道。
妈妈最后实在忍不住笑,“阿璃呀,不如你去照照镜子。”
苏璃摸不着头脑,走到镜子前,不由得惊呆了。天呐,镜子里的这个人是我吗?脸晒得黑黑的,像是刚从煤矿采完煤的矿工。在学校里大家都军训,所以不觉得,现在再看,真的是整整黑了一个度。连脖子,胳膊,无一幸免,感觉在额头画上月牙就能充当包公了,真是可怕。
“阿璃,吃饭了。”妈妈把最后一盘小油菜端上桌后,喊阿璃吃饭。
妈妈做了一桌子阿璃喜欢吃的菜,茄子炖肉,黄瓜拌肉,炸小肉丸,真是应了苏璃想吃肉的要求,还不停的往碗里夹菜。父亲在旁边默默的吃饭,不时的看几眼电视上的新闻。父亲心想着幸好苏璃回来了,自己也能跟着改善改善。不过怎么瞅着小丫头怎么这么黑呀,都怪赶上自己了。
“来,阿璃”,妈妈瞅见苏璃的饭碗里都是肉,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都吃完哈。”
“恩。”苏璃像饿了很久的人,埋头欢快地吃饭。还是家里好呀,回到家就觉得莫名的温暖,亲切,就像飞累的小鸟回到自己遮风避雨的巢穴一样,可以舒服的休憩。吃过饭,阿璃扑到自己宽敞的大床上,真的是好想念它呀。
在家里躺了半天,醒来已是下午了,夕阳散发着温柔的余晖,恋恋不舍地不肯离去。家里空荡荡的,父母应该是出去了没有回来,屋子里很安静。苏璃起身先把电视打开,流淌出的声音总算让室内有了些许的生机。手里握着遥控器,调换着节目,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肥皂剧,还有永远也播不完的广告和电视购物。苏璃放下遥控,一个人在屋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来回走了几步,有些手足无措,瞥见桌子上的红色电话机,于是拿起听筒,拨号给叶子。叶子的家人说叶子出门还没有回来,苏璃礼貌地说再见挂断了电话。
打给谁呢?苏璃在脑海里搜索着合适的人选。正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了。
“您好,请问苏璃在家吗?”
“你是。。。。。。”
“阿璃,你在家呀。”
“大葱,是你呀。”苏璃终于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对呀,你在家干什么呢?”
“恩,有些百无聊赖。”苏璃手指绕着电话线,望向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没有父母的身影,一种淡淡的怅惘似雾气般自心底蔓延开来,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这种感觉,觉得孤单,说不出的委屈,所以听见熟悉的声音,便觉得弥足珍贵。“大葱,我和你说,我军训变黑了,今天我妈回家接我,一开始她好像都没认出我呢。”苏璃说着今天的趣事,来转移自己的心情。
“哈哈,那有什么。我的更夸张。”电话那头传来了大葱轻快的笑声,“我下午去奶奶家的时候,奶奶远远地望着我,说你是谁呀?是来找我们家小丛吧,她在学校军训,还没有回来呢。我上前握住她的手说,奶奶我就是小丛。奶奶说,是吗?不可能呀,我记得我们家小丛白着呢。”
“哈哈。”电话两头的笑声汇集在一起,这是院子里传来门开的声音,父母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手里拎着大小的购物袋。
“阿璃,快来看,我们买了什么。”
“好。”苏璃回应着,“大葱,我爸妈回来了,下次聊。”
“好的,阿璃。学校见。”苏璃放下电话,走向院子里的那两个身影旁。
大小的购物袋里,放着阿璃爱吃的零食,一箱牛奶,两件米色和粉色的长袖针织衫,一条牛仔裤,一双白色的帆布鞋。看着眼前妈妈一一拿出来的东西,说着在学校记得按时吃饭,好好学习的唠叨,心里的那种淡薄的不安,也渐渐消散了。她觉得原来爸妈还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胆子很小,爱哭鼻子,柔柔弱弱的,总也长不大的样子,所以什么事情都想替自己安排好。
而军训仿佛就是一次小小的磨炼,让苏璃懂得,外面的风雨困难,自己要学会承受克服。而自己也必须,快点成长起来,不应该再让身边的人担心牵挂。
“妈妈。”
“恩?怎么了阿璃?”
苏璃握住妈妈的手,“下次买东西,带上我一起好吗?”
妈妈望着眼前微笑的阿璃,眼睛里流露出坚定的神色,“好。你先收拾,我去做饭。”妈妈摸了摸阿璃的头。
苏璃低下头,接着翻看购物袋里的东西,发现一包水果里还有一袋小小的柠檬切片和冰糖。
“妈妈,买柠檬干什么?”苏璃举着柠檬向厨房的妈妈问道。
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响,妈妈紧张忙碌着,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算了,还是收好吧。
在家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返校的那天,妈妈给苏璃大包小包装的满满当当的,苏璃虽然嘴上抱怨着太重了,心里却觉得温暖。军训结束后,真正的高中学习生活,也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