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苏璃的教室又搬到了南面,也就是说透过靠南的窗户就可以看到操场。
苏璃很喜欢下课的时候,靠在窗边,看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群,看近处的绿树,天上的流云,还有黄昏的落日。只有此刻,才不用理会那些让人头疼的方程定理、无解的大题和一群配不平的化学公式。
“阿璃,又在这里发呆呢?”如风铃般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用猜,就知道是同一个宿舍的朝阳。人和她的名字一样,带着朝阳初生的那种蓬勃的气息,灿烂的微笑,充满活力。苏璃转过身来,微笑着点头。
朝阳迎上苏璃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阿璃,你之前见过我吗?”
“嗯?”苏璃偏着脑袋,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没有吧,我不太记得了。”
“其实,”朝阳的神色认真了起来,“是见过的。”
“哈?”苏璃一脸吃惊,拼命地去回忆里搜寻,却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在中考的时候。”朝阳温柔地说着,“那时候我们一同在考场外等待,然后我注意到身边有个可爱清秀的女孩子,我问她考场是在这里吗?她说是的。我当时看着她,总觉得很有缘分。然后忍不住问了那个女生的名字,她说她叫。”
“苏璃?”苏璃接着朝阳的话说道“所以,那个女生是我。”
“是的。”朝阳点点头。
苏璃在记忆里搜寻着,终于找到了那段模糊的记忆。原以为是陌生人,萍水相逢,没想到日后会再重逢,还记着你的名字。然而令苏璃震惊的还不仅止于此,朝阳接着说道,“其实高一的时候,我们就分到一个班了。”
“啊,这个。。。。。。”朝阳看着苏璃吃惊的样子,忙安慰她,“也不怪你,都是文理分科之前了。那时候我们不太熟悉,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班里人真的太多了,别说是你,就是我到现在人也没有认全。”
“我也是,我也是。”苏璃认同地点头。苏璃觉得朝阳总是很会照顾人的情绪,细心又体贴,让人不至于尴尬。时日久了,两人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傍晚时分,天气就有些阴沉,看起来要下雨的样子。果然,晚自习刚上没一会儿,天边就乌云聚集,还刮起了大风。班主任让每个宿舍派人回去关窗户,苏璃和朝阳选择了走出教室,片刻逃离那些写不完的作业。
外面真凉爽呀,一点也不同于教室里的闷热,空气也十分清新,带着下雨前潮湿的气息。两人走在路上,忍不住慢下脚步,想要好好享受这片刻的清凉。只是突然间,风更急了,天边不是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还有明亮的闪电将这个夜晚照亮的如同白昼。
“看样子马上那个就要下雨了。”
“要跑回去吗?”苏璃闪着眼睛,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的欣喜。
“恩。”朝阳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决定赶快跑回宿舍。他们挽着手,开始奔跑,背后是电闪雷鸣,像是世界末日要到来一般的场景,而他们迎着风,牵着手跑过操场,公教楼,路过在风中摇晃的合欢树,清脆的笑声散落一路,年轻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美好。刚跑进宿舍楼,雨就细细碎碎地下了起来,还伴随着电闪雷鸣,如同一场交响乐般气势恢宏。
看来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两人关好宿舍的窗子,坐在一张床铺上,伴着窗外的雨,开始了女孩子之间的聊天。
“朝阳,我初中的同桌也叫这个名字,是个温柔又有才华的女孩子。现在我的同桌又是朝阳,活泼开朗。真的是很巧哎。”
“哈哈,哪有,这只能说这个名字很大众。”朝阳将温热的水杯递给苏璃。
“才没有,你看朝阳朝阳,一听就让人想起清晨初升的太阳,充满希望,是很温暖的名字。”
朝阳脸上的笑意更浓,“阿璃呀,我都有些烧心了。”
苏璃不好意思地微笑着。因为不太习惯与人交往。苏璃想着,说些温暖的话总没有错,然后尽量小心翼翼,不要发脾气。
“对了,为什么大家都叫你阿璃呢?”朝阳又恰好地引起了话题,避免彼此之间的尴尬。
“哈,这个啊”,苏璃理了理滑落到耳边的头发。“因为自己比较喜欢看《犬夜叉》,里面有一个少女阿璃,所以大家都这样叫我。”
其实相比阿璃,苏璃更喜欢那个行走在云端,孤高清冷的桔梗。她是阿璃的前世,也是灵魂孤单,结局悲惨的巫女。就算后来被复活,也终究是失了爱人,也失了心。苏璃喜欢她的善良,温柔,坚守自己的使命,也心疼她想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却终是不能。
“我也看过那个动漫。不过阿璃,我觉得你更有桔梗的气质。”
“嗯,是吗?”苏璃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我其实也更喜欢桔梗。”苏璃仿佛遇到了知音一般。
朝阳看见阿璃像个小女孩一般,单纯无害地微笑着,眼睛里藏着明亮的光。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头。
“阿璃,我要是个男生,就把你领养回家。”
哎,苏璃把握不住话题的走向,不是在说自己的女神气质吗?等等,“朝阳,这个领养听起来怪怪的。”
“哈哈。”
寝室里传来两个女孩子欢快的笑声。窗外雨声渐渐地小了。应该是下课铃声响过了,校园里出现三三两两的人群,空气里漂浮着五颜六色的伞,在柔和的路灯下,如朦胧的童话梦境一般,泛着迷离的光。还有一些男生,故意不打伞,在细雨中奔跑,脚踩起细碎的水花,与同伴嬉笑打闹着,仿佛青春,就这样无忧无虑。
“雨也小了,我能回去吧。不然再待下去,肯定会被老师骂的。”朝阳建议道。
“对对对,”苏璃拿起钥匙,“能暂时远离那些公示定理,我已经很知足了。”
“怕淋雨吗?”
“当然不怕,”苏璃突然觉得有些兴奋,“听说没淋过雨的青春,才不算完整。”
“哈哈。那我说一二三,一起跑。”
“好。”
两个人摆好运动员跑步前的姿势,一脸认真。
“一二三,跑!”
冲出楼道,迎面是微凉的风,细碎的冰冷的雨,落在头发,眉眼,还有裸露的肌肤上。天空依旧阴暗,仿佛一片冰冷阴郁,而年轻的心里,却像藏着一团火,在温暖地跳动着,给予自己奔跑的力量。
两人快速冲到了综合楼前,想短暂地休息一会儿。双手插着腰,呼哧地喘着气,望着对方淋湿的模样,又忍不住大声地笑了起来。
真像是两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