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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轻盈的感觉并不陌生。

季裁雪慢慢地转动了眼球,以俯视的角度,他看见崔九重半束的白发在空中划开一道静止不动的弧度。再然后,他才看见他自己的面容。

纸白的面色似乎放大了五官的起伏轮,也让其他的色彩变得分外明显。凹陷的眼窝中他的双眼并不平静地闭合着,因为流泪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的红色晕染在眼周。那鲜艳的颜色与他眼下的青黑碰撞融合,再往下褪成比积雪还苍白的肤色。

他的脸上仍覆着一层水色,或许是未干的湖水,又或是在疼痛中沁出的冷汗。

他的意识还留在身体中时,他分明感受到了被刺穿的疼痛。但事实上,他衣冠完整,没有从腹部穿出的刀刃,也没有荡开血色的伤口。除了太过像死尸的肤色以及震颤着的羽睫外,他看上去和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没能在自己身上发现异常,他便将目光放回到了始作俑者身上。崔九重显然十分专注,专注得不像人类而更似一台上好的机器——作为类人法器来说,他确实更具备后者的特点。他的右手悬在季裁雪胸口上方约莫一尺的位置,烟云一般的白色灵气源源不断地从掌中散出,游转着汇成一池,将季裁雪的身体笼入其中。

他的确应该专注,毕竟照他所说,自己可是他最为合适的试验品。傀儡术能否跨越已有的界限,在阴式与阳式之外开辟一个全新的法式,可都取决于这场仪式的成败。

季裁雪缓缓从空中降下,一如上一次他灵魂出窍时那般,崔九重对他并无察觉。他伸出了透明的手指,试图阻拦崔九重释放着灵气的右手,不出意料地以失败告终。

他无法阻止这场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仪式,或许等他再次回到身体里时,他就已经成为崔九重最忠实的、最“珍贵”的傀儡;又或者仪式失败……那样的话,他会死。

他很清楚他现在能够存活的条件。他撞破了崔九重的秘密却没被杀人灭口,绝非因为崔九重的宽容或仁慈——他认为崔九重并没有那种东西——而是因为他现在是珍稀的实验品,并且若没有意外的话,未来将是崔九重的傀儡。崔九重不会杀死一个对自己百分百言听计从的傀儡,何况他还是崔九重似乎花费不少心力来铸造成的处女作。

崔九重确信他不可能再有机会把秘密带出去,才放任他继续活着。而一旦仪式失败,崔九重没能把他转化成“真正的”傀儡,他或许会立刻迎来凶多吉少的结局:要么死于仪式带来的灵气破体,要么被崔九重了结——就像处理废弃的实验品那样。

如此看来,或许能称得上是“好消息”的是,以崔九重的性格与手段来推断,仪式成功的概率应该会远大于失败。他大概率是能活下去的,即便是以傀儡的形式。

季裁雪抿了下嘴唇,他无心在此继续旁观自己身体被控制的过程。他将双腿当作鱼尾,控制着自己往上飘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顶层石壁,他不自觉地收紧了喉咙。紧张感并没有使他停下继续往上的动作,只是在要与石壁撞上的最后一秒,他不禁闭上了眼睛。

撞击的疼痛和回弹的感觉都没有传来,他猛地睁开眼,只觉得仿佛被不透光的缎带遮住了眼睛一般,整个视野都是一片浓重的黑暗。原本应造成恐慌的黑暗此刻失去了威慑的能力,季裁雪舒了一口气,他能猜到现在自己正处在石壁的内部,也就是说,他成功以灵魂的形式穿透了密室顶部的石壁。

他开始继续往上游弋,一边仔细留意着自己灵魂的感受。

若他的推测没有错的话,处于灵魂状态的他或许能穿透所有的实体,那便意味着他或许能飘回到诉冤湖之上,找寻被他所伤的张子珩和乘风。

但他无法确定,他的灵魂与他的身体之间的距离是否能够无限拉长,还是说两者间的距离有某一最大的临界值。他现在已大概摸清,他的灵魂出窍似乎是出于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当他的身体承受过度的痛苦时,他的灵魂,或者说是他的意识便会被弹出身体,失去对所有事物的感触的同时也与刻骨的痛苦相分离。他可不想因为超出了灵魂与身体间的最大距离而被强行拉回到身体内,继续被那种令人疯魔的疼痛所折磨。

所幸直到他穿过石壁,飘过密室上层的湖底巨宫,再钻进湖底巨宫的穹顶,抵达诉冤湖的湖底,他都没有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拉扯感。

摇曳的水草擦过他的袖摆,水中的飘行是真正的宛若鱼游。

到他临近湖面时,一只虚鱼蓦然从他视野的左边窜出,即便他有下意识的躲闪,还是让那虚鱼径直穿过了脑袋。

晃荡的水波从他眼前翻过,他怔愣了几秒,仿佛有些迟钝地再度想起:它看不到他,也触碰不到。

不仅仅是这条虚鱼,还有他正在寻找的张子珩和乘风。

他定了定心神,把令人失望和气馁的事实从脑海中晃出。即便他无法把重要的讯息带给哥哥和乘风,起码他能通过观察那二人的行动来改变自己的决策。

他尚且想不出在他彻底变成被操纵的傀儡后,该如何对付那所谓的“主人”,但毫无疑问,对于被控制的他来说,不与张子珩和乘风见面才是最佳的情形。他有理由怀疑崔九重会借用他的身体去欺骗他的同伴,不管是为了扼杀所有可能知晓秘密的证人,还是出于对张子珩放火烧山的复仇,又或是……想将逃走的凤凰重新捕回牢笼。

思忖间,他的脸从水中浮出。从深黑擦亮成深蓝的广袤天空映在他透明的眼眸,在几秒迟钝的凝滞后,他倏地瞪大了眼睛——

诉冤湖上的白雾,消失了。

季裁雪摆了下腿让全身从水中脱出,他飘到了离湖水大约三米的半空中,四面环视脚下的湖面,最终确认:在他目之所及的范围内,诉冤湖上的白雾确实消散得一点都不剩了。

季裁雪眉心微皱,他一时无法辨别出这是崔九重的授意还是他哥哥与乘风所为,而倘若是前者……那么这绝对会是一个引诱他的同伴入局的陷阱。

在灵魂状态下感受到加快的心跳倒是挺新鲜的体验,季裁雪又往上飘升了一些来扩大自己的视野。他从密室中近乎垂直地飞到湖上,那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当是诉冤湖的正中央。逐渐擦亮的天空让他得以判断出东南西北的方位,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先朝北方——也就是天道阁所在岛屿的方向飞去。

湖上的波纹被浅白的光辉照亮,它们在他的脚下往后流淌。

在无数次遭到天道化身者的迫害后,他仿佛终于有幸承蒙了一次天道的眷顾。飘了约莫两三分钟后,远远的,他的视野中出现一个模糊的小黑点。他心头一颤,奋力地试图加快往前飞的速度。

没有风声的飞行并不令人习惯,但他现在没有时间顾及太多。那小黑点放大的速度快过了他的预估,随着距离的拉近,尚未真正变得明亮的晨曦光辉让那道身影显现出其本身的颜色与轮廓。借由那抹熟悉的浅粉色调,季裁雪很快认出了那正是在他坠湖之时尚未被他收回储物法器中的灵鹿,亦在同时意识到——灵鹿正在向他奔来。

这一认知在他心中冒出时,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将它划入错觉的范围。然而在距离从两百米缩小到一百米,再到更近,到灵鹿在他跟前不过两步的距离停下时,他终于无法再将他的猜想定义为错觉。

他望进了灵鹿的眼睛,形似展开折扇的睫毛为春水般温和的鹿眼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灵鹿的眼睛里,下坠的夜色一片绵延,没有一处被他的身影中断。可他在那莹蓝色的眼睛里读出了忧虑与焦急——或许还有半分再见的欣喜糅合成的情绪,这让他终于确信,灵鹿能看得见他——最起码,灵鹿能感受到他。

“怎么回事?”张子珩的话音传来,季裁雪才从与灵鹿的对望中转动了视线。灵鹿的背上只有张子珩一人,他的哥哥正紧锁着眉头,搭在灵鹿颈部的手在小幅度地颤抖。他能感受到那种无法抑制的焦躁,饶是如此,张子珩仍然竭力地维持了最表层的冷静,试着与忽然调头又忽地在此停下的灵鹿交流,“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灵鹿在呦呦着回应张子珩的问话,即便张子珩或许无法识别出话中的含义。季裁雪往张子珩走近了一步,他看见了太压抑的恐慌与仇怨,埋在哥哥眼睛的最深处。他颤了下嘴唇,终是扼住了攀上心头的彷徨,转眸看向灵鹿,道:

“你们和乘风分开行动了?”

灵鹿呦呦两声,而后扬起下颚,朝季裁雪身后的方向点了点。

“他留在岸边了吗?”季裁雪看出了灵鹿的意思,他先是怔了下,随即点点头,“也是,有一人来探路已是足够,而且乘风还被阁主盯着,他最好是不要在天道阁中现身……诉冤湖上的限制法阵是你们打破的?”

“呦呦。”

这一答案让季裁雪短暂地松了口气,转而却又生出另外的担忧:“法阵被破,阁主想必有所察觉。他现在处在仪式中暂时不能离开密室,但待仪式结束,他大概率会立刻对你们出手……”

他的话语倏然停顿,那种撕扯感非常轻微,却还是在爬上他双腿的瞬间被他察觉。在糟糕的征兆前他没有时间慌乱,他伸手试图抚上灵鹿向他低垂着的脸,却再次目睹透明的手指穿过了他想碰触的一切。

“现在只有你能看到我,能听到我,灵鹿,我现在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得。”他说道,尽己所能地克制住那自下往上蔓延,并越发强烈的牵扯感带来的不安,极力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稳,“阁主的仪式恐怕马上就要完成,那之后,我会彻底成为他的傀儡。他很可能会利用我来欺骗你们,倘若子珩哥看到了我,我怕他会失去冷静,从而陷入阁主的陷阱,所以,拜托你留在他身边,阻止他。”

“我们得留一个暗号,我想想……对,数数——倘若你遇到了我,你就朝我叫几声,随便几声都可以,如果是我在控制身体,我会在你每次叫完后用手指比划出你叫声的数量,是每一次。”他的语速不断加快,却还是在他需要着重强调的地方有所停顿,“他可能随时能够夺取我身体的控制权,所以只要你有一点怀疑,都请用这个暗号检测我。”

“我的记忆受到保护,他无法用搜魂术知晓我与你约定的暗号。但现在我还无法确定仪式完成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因此无法判断他发现暗号的可能有多高……这样,如果第一次对暗号时我是用右手回答你的,那就说明这暗号暂时可行;若是左手,又或是我一直没能对上暗号,你就带着子珩哥离开这里。”

他知道张子珩不会抛下他的,但他不能让张子珩因他而死。

“他不会杀我,所以不要太担心我。”交代完要事后,他的语速霎时间降了下来。他苦中作乐地想着——眼下的情形看起来实在令人绝望,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如果他那一瞬间的感觉是正确的,那么或许,意料之外的转折就在即将到来的绝望之中。

看着灵鹿忧心忡忡的眼睛,他心中微涩,张口正想告诉灵鹿,他现在大概率已经拿到阴阳椁激活条件中的两个要素了。却在第一个话音要从喉间脱出的刹那,强烈的拉扯感似乎撕碎了他的喉咙,他眼前的景象被拉长扭曲,而后,颠覆为一片黑暗。

良久后,他感到一股熟悉的、令人舒缓放松的暖意,那是灵魂回归身体带来的安详。

即便那自灵魂深处散发出的温暖令人无比留恋,他也不得不睁开眼睛,面对真实的世界。

然而缓缓地撑开眼皮,入目的却不是密室铺天盖地的法阵刻印,不是崔九重冰霜般冷淡的面庞。

他看见锋锐的,似乎流动着寒光的剑锋。持剑人的手很稳,那抵在他眼前的剑锋纹丝不动,他能看清剑上细致的纹路。此剑两旁的剑锷?色若深海,泛着极具锋芒的金属光泽,而中间凸起的剑脊处则刻印了笔画细腻的海浪纹样,静止不动,却依然惟妙惟肖。

这是一柄令人见之难忘的宝剑。

季裁雪的目光顺着长剑往前看去,他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即便他从未曾见过,他也通过与语言描写完全契合的细节,认出这柄剑。

愿逐月华流照君。

这是行止剑尊的逐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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