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缺推门走进来时,元满正在窗边站着,背对着看不清他的表情:“满满,来带个帽子,今天打扮的低调点,去城中村不能太显眼。”
这种侦查对他们这样身高出众长相出众的人总归是不友好,好多次霍缺都不能参加他那样子往那一站,嫌疑人远远看到就该跑了。
元满也是,身姿挺拔,腿长腰细脸长得又好看,皮肤又嫩又白,站那儿不动就很晃眼不要说去暗访,一瞧就知道不是住在那里的人。
“好。”他转过身来,手里提着一个什么东西,“刚才这个东西想进来被我抓了。”他把手里的举起来给霍缺看了看。
“这是什么?”他拿出土到掉渣的帽子就往元满头上招呼,又拿了一件外套要给他换上。
“浊气化的鸟,看也看不见听也听不着,用来监听最合适不过,可惜了,浊气被掩盖提取不到。”他张开手臂霍缺动作熟练的替他脱了原来的衣服又换上新的,动作熟练迅速像是做了几百次。
两人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看来是想从我办公室往会议室走,可惜算盘打错被你拦了。”他伸手抬起元满的下巴给他拉拉链,经过一番乔装看起来比刚才就差了一点。
收拾好元满他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换,戴个半长的假发用个鸭舌帽盖在上面,又穿一件军绿色的外套一条深蓝的牛仔裤,看起来邋里邋遢。
“应该是这么打算的,这个人有些本事,他手底的东西都能进警局,看来得做点防护措施了。”元满替他折了一下衣领,把手里的“鸟”一手捏碎,青色的烟从掌心升起 再展开手就变成了一根树枝。
说他厉害变幻要用媒介,说他不厉害又能随意进警局,这人还真是会忽悠人让人对他的实力捉摸不透。
一行人一改往日的精英面貌,邋遢的邋遢,不良少年的不良少年,普通中年也有,不开口还分不清谁是谁。
见元满出来赵钱还有些不自然,视线飘到一边去不在他身上落,不过元满倒是没有发现异常,跟大家打过招呼后就在霍缺的身边一言不发。
这片区域位于整座城市的西南方,站在城中村就能看到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晚上被五彩的霓虹包裹在其中,这片充满烟火气的地方却像一块难看的疮疤。
有人说城中村是毒瘤要割除,否则就会导致整个城市的腐烂,还有人说城中村是宝藏,历史的见证者,不能拆要保护,要合理规划。
元满在踏进这片区域的时候明白了两方观点的不同,他不站任何一边,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孩子们,杂乱无序的贴面楼就知道这里的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大家两人一组散开到各个方向去侦查,偌大的城中村找人属实是个难题,不过霍缺他们已经根据嫌疑人的大概习惯划分了几个重点地区,现在就先去排查这些地方。
白天,大部分都外出上班或者是下了夜班在补觉,楼下坐着许多的老人,带着孩子的,择菜的或者下棋聊天的,这些大部分都是南城本地人,靠租房的钱过活。
两人假装是来租房的年轻人边走边打听,法师那样的情况必然不会合租,所以要问有没有单间出租。
他也不会找个过于显眼的好房子,人多眼杂保不齐就能给他宣扬出去,所以太好的房子也不问。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隐蔽的,偏僻的,离人群有些远但又不会超出这片区域的,这下子要排查的就少了不少。
“大爷大妈,劳烦问一下,附近有没有安静点的房子租啊?我们夜班多,白天要好好休息呢。”霍缺蹲在几个老爷子老太太面前,自然的跟外来务工人员一模一样。
元满不得不再次感叹他的本事,上次在福利院已经给了他不小的冲击,看来他在化妆侦查这方面真的下了功夫。
“安静的啊,那就要偏移点,附近都是带着孩子上学的嘛,找个高一点的离学校远一点的。”一个大妈磕着瓜子给他分析,不时唾两声瓜子皮。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霍缺连连点头,对她说的十分赞同。
“老李,你家有吗?”她身边坐着一个老爷子正在逗弄别人家的孩子。
他摆摆手:“你们来的太晚啦,这个要求的房子都租完了,这片区域基本找不到。”
“诶?那个孙工他们家呢?”一边的另一个大妈开了口,“他家房子多诶,都租完了吗?”
“租完了,前几天刚把最后一间租出去,还是合租的,这两个年轻人肯定不要,他们家大是大都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租的。”老李搭腔。
元满配合着摇摇头:“那确实不行,都住一起不方便。”
“老刘,你家那间呢?位置又高光线也不错还很安静。”
“这不巧了不是,前两天来了个中年男人,租给他了。”
“你说的是不是穿的很奇怪的那个呀?又黑又累赘的衣服,我瞧着不像好人啊,你咋敢?”
“只要这个到位,我管他什么人呢?”被唤作老刘的人伸出三根手指搓了搓,挤眉弄眼的逗得大家笑起来。
听到这个描述两人心里警觉起来,这不就是法师吗?他那身黑罩袍可从刚知道开始就没换过。
霍缺问他:“大叔您家还有空屋子吗?”
老刘点点头:“有啊,就在那边。”他指了指那边的一栋楼,“就是小了点,不过你们两个大男人挤挤没啥吧?”他站起身,“安静肯定是安静的,我们家的房子离学校远着呢,就是刚租出去的那间的隔壁。”
两人对视一眼,那肯定要去看一下,看准位置监视起来也方便。
“那麻烦大叔带我们走一趟吧?”霍缺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给他点上,这个行为获得了老刘十足的好感。
“年轻人会来事儿啊,比那个好多了,那来租房的时候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别说点烟那都不正眼瞧人,要不是他给的多那房我肯定不租给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呢。”老刘开始滔滔不绝,将法师贬低的天上地下只此一人。
霍缺也不搭腔就听着他说,时不时看一眼走在身边的元满,悄悄牵着他的手宽大的袖子遮盖的严严实实。
软软滑滑的触感让霍缺爱不释手,手指交握时不时摩挲一下,或者按按手心或者把玩一下大拇指,一只手愣叫他玩出花样来。
元满被他弄得面红耳赤,低垂着头不说话,两人这样的动作跟那啥一样,他偷偷挣了一下但没挣脱,只能任由霍缺胡作非为。
房子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老刘话头不停带着两人上楼,楼层很破旧,墙上的腻子剥脱露出斑驳的墙壁。
陈旧的暖气管道就这么暴露在窗台下,黑的棉布和锡纸包在上面,冬天供暖更安全些,脏兮兮的楼梯踩在脚下甚至有些发粘。
顶楼,面对面的两户,左边就是租给法师的那一间,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浊气漏出来,他似乎不在。
老刘打开房子,不大但是比较整齐在这样的地方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也听不到一丝吵闹的声音很安静,符合他们的要求。
“咋样?还不错吧?”老刘领着两人参观了一圈,一个人住确实不错,但是两个人肯定逼仄,厨房在阳台上隔出小小一间,进去想转个身都难。
元满适当露出为难且不太喜欢的表情看着霍缺,嘴上问着你觉得怎么样,却把不满意三个字刻在了脸上。
老刘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见人不愿意也不强求,眼看到了接孙子的时间就跟两人说:“你们看着,我接孙子去,这是我号码看上了给我打电话,走的时候带上门啊!”说罢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