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
这不是增援警力到了吗?
就在思忖间,走在最前面的那名特警身上挂着九七式防爆枪,厚重的防爆服让他的步态看上去及其沉重。
终于,就在他离我仅几步之遥时。隔着布满血污的防爆头盔,我看见了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
“感染者!”
就在我一个愣神的功夫,这些感染者已经冲到了离我仅数米远的位置,虽然穿着厚重的防爆服,但这些感染者的动作却不逊于正常人快跑的速度!
看着面前这些特警感染者,我心头瞬间涌起一股一股绝望感,连荷枪实弹的特警都没逃过感染者的毒手,我们这一群人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了?
不过,我的脑子马上转过了弯,顺便瞄了一眼身旁,见身边的女警还木在原地,便伸手拉住她的肩膀快步退回了手术室,想要重新关上大门。
后面那些医生护士也被我刚刚那一身喊吓得不行,原本想要跟着我们往外跑的那几个此时纷纷尖叫着收住了步子往回跑,紧接着便是前后两拨人迎面相撞,一群人当场摔成了一团。
我奋力推动手术室大门,就大门即将闭上的一瞬间,一排血淋淋的指头猛然抠进了门缝!
我一个激灵,定睛一看,竟是那个被自己孙子咬掉耳朵的老太!
此刻的老太,满脸鲜血,右脸上本该是耳朵的地方此刻只有一个血淋淋的窟窿,正咕咕地往外冒着血。
老太此时正虚弱地趴在门上,一手扣着门缝,一手拿着手机使劲拍打着大门。
“你们害死我孙儿!我要你们死!”
望着对方暴戾的目光,我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寒意,一时居然有些发颤,原本准备关门的手也松了开来。
随着我的手松口,大门也随之被老太拉开,女警兴是看见了对方的惨状,竟伸手过去准备拉人。
看到这一幕的白鸢立刻急道:“你疯了吗!她被咬了!不能……”
她话音未落,我便猛然踢出一脚,把那老太重重踢飞数米远,直直撞在一具感染者身上。
女警顿时一脸愕然地看着我!
当然,我这么做,并不全是因为白鸢的提醒,而是因为老太的手卡住了门缝,若不把她踢开,根本不可能关上大门!
下一秒,我身子一倾,把自己全身的分量都顶上了半边大门,可我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感染者已经朝着另外敞开的半边门直冲过来。
完了!
我暗说不好。
“砰!”
下一秒,一声炸响猛然刺透了我的耳膜。
感染者旋即委顿倒地,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同类也被连带着绊倒在地,哗啦啦地摔成了一团。
“关门!”
女警大呼一声,全力推动另外半扇大门。
手术室大门重新关上,感染者狰狞的面容也再次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谢谢!”
我连忙和对方道谢。
女警收起手枪,讪笑道:“没事!对了!同志!该怎么称呼你!”
“刘南风!”
我回答。
“汤婧!”
女警点头回应。
简单寒暄几句后,汤婧便去了另一头的窗口,似是在查看楼下大厅的情况。
“……”
随着手术室里再次陷入沉寂,我似乎隐隐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我心里一沉,心说难道已经有感染者冲进来了?
可很快,我就循着声音找到了源头,发现居然是老太的手机,想必是方才被我踢落的!
我低下身,捡起手机,发现此刻的手机正开着视频通话!
虽然手机已经碎屏漏液,但我依旧可以听见听筒里外放的声音:“喂!我妈呢!还有我儿子呢!你把他们……”
我心里一惊,这不是那花臂黄毛的声音吗!
我如同做贼一般,瞄了一圈周围,其他人似乎还没从刚刚的变故中缓过神,纷纷驻足,无比惊恐地看着手术室大门的方向。
眼见没有人注意,我赶紧挂断了视频通话,然后使劲把手机从窗口抛了出去。
我蹲坐在地上,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虚,此时的我,就像是一个犯了案子,正在毁尸灭迹的罪犯!
其实以前跟着老宋他们查案子看卷宗的时候,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把自己代入到案发现场,想象着自己如果自己是那些罪犯,该如何毁尸灭迹,如何避开警方的调查。
最后我总会得出结论,那就是这些罪犯很蠢,如果我是罪犯,肯定会做得比他们更好。
可此刻的我才明白,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可笑,面对内心的恐惧和良心的谴责时,又有几个人可以镇定自若,处之泰然?
至少……我做不到!
而我也没有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会在不久的将来,给我和家人带来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门外,感染者的叫声经过厚重合金大门的过滤,变得异常悠长和深沉,如同催眠曲一般回荡在逼仄的手术室内,让我感到昏昏欲睡。
这扇大门虽然阻断了外面感染者,却也断绝了我们逃生的唯一出路。
由于无事可做,在场几个医生正通过窗口齐齐看着下面候诊大厅的情况,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绝望。
“妈的!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下面那些人都怎么了!”
“他们都疯了吗!他们全都在咬人!”
虽然我没有去看下面的场景,但我明白那场面一定堪比人间地狱。
此时,我们几个人仿佛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被一群活死人围堵在小小的手术室内。
当然,比起下面那些被感染者群起撕咬的可怜人,我们已经是无比幸运了!
“嘎啦!”
突然,一阵物体碎裂的声音猛然响起。
我寻着声音一看,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因为,那扇无比坚固的合金大门,此时居然摇摇欲坠。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说活人变成感染者后居然有这么大力道,连合金大门都能撞开!
正想着,那扇合金大门的门框已经被感染者推挤地进一步变形,而那门框的断口处,此时居然露出了严重老化的木质结构!
我顿悟,难怪这合金大门这么不经撞,合着就是个糊弄人的样子货!
“他妈的!这群孙子!只知道换门!不知道换门框!”
随着一只感染者的脑袋探进手术室,一群医生已经尖叫着蜷缩到了手术室最里面的角落。
这回完了!
我不由得仰头长呼了一口气,却一眼对上了天花板上被感染者破开的缺口,方才那只感染者便是通过这个破口进入手术室的!
我又瞄了一眼地上感染者的尸体,这家伙身着肮脏的灰蓝色工作服,戴着已经脏污的白手套,显然,这是一个不久前还在进行作业的工人!
我心里顿时有了谱,抬眼对离我最近的一名医生问道。
“天花板里面是什么!”
“天……天花板?”被我突然这么一问,那医生显然有些茫然,“里面是走排线和管路的,就是排气管和应急供电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