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物业方面已经接到了通知,所以对整个小区进行了全封闭式管理。
我走到保安亭外,朝里面看了一眼,就见一个中年保安大叔,正仰面坐在里头打着鼾。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就近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从车里拿出了从之前那只感染者身上扒下的行头。
我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别的入口后,我便爬上了那辆巴士车顶。
就在我攀上车顶刚刚探出头的一瞬间,一道刺眼的强光猛然打在了我的脸上,我险些一头跌落下去。
“谁啊!哪个允许你爬进来的!出去!”
正是刚刚拿着喇叭喊话的大爷。
我赶紧借力爬上了车顶,使劲朝他挥了挥手。
“我是这里的住户!”
大爷很是狐疑地看了看我,他举着手电筒对我上下扫了扫,然后从小电驴里拿了一本花名册开始对人头。
“叫啥名啊!”
“刘南风!”
“哪一栋哪一户!”
“6栋301!”
“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啊?”我一愣,然后连连摇头,“没有!哪都没伤着!”
大爷又摸出一把智能测温枪对我的额头按了一下。
“体温36.8摄氏度!正常!”
大爷又眯着眼睛,一会儿抬头看看我,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册子,最后拿出一支圆珠笔在我的名字旁扎了一个大大的勾。
我留意了一下,发现几乎花名册上,几乎每一位业主的名字旁都做了符号,绝大部分都打着勾,还有一些打着叉叉和三角的,也有个别是什么符号也没打的。
于是,我朝他问了一嘴。
“哎!大爷!上面打的这些勾和叉是什么意思啊!”
大爷抬眼看了看我,眼里透露出些许不满,我连忙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黄鹤楼塞给了他,其实我是不抽烟的,这些平时都是孝敬老宋和老张他们的。
大爷接过烟看了一眼,随手便把它塞进了胸口的袋子里,脸上的表情也比之前缓和了一些:“这是社区要求做的住户统计,哪些住户归家了就在后面做标记,正常的就在后面打勾,发热的打三角,受伤的就打叉,还没回来的,就先空着!”
听到这儿,我忙问道:“大爷!那你麻烦看看!我姐回来没有!就是和我一起住的那个!叫刘西洲!”
“你们年轻人事儿真多!”
大爷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翻开册子看了一眼,我也伸长脖子凑过去看了看,只见我姐的名字边上赫然是一片空白,说明她并没有回到这儿。
这间房子是爷爷奶奶留下的安置房,二老去世后,便成了我们姐弟在城里工作的落脚点。
我失魂落魄地转动钥匙,满身疲惫地推开家门,一头躺倒在沙发上。
“啊!”
我突然叫了一声,只觉得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硌到了我的后背。
我起身一看,发现居然是一部手机,而且是我姐的手机!
我赶紧按下了电源键,然后输入了她的生日,随着系统解锁,我发现手机待机前正停留在录音软件上。
点开音录音软件后,我发现里面有一段一个小时前留下的录音文件,想必是因为信号中断,我姐才留下这段录音的。
“小风!姐没事!本来姐想等你一起走的!可刚刚接到通知!全市已经进入封闭管控状态!我们这些医护人员也要被集中起来统一调遣!刚刚小白已经去外面弄了些吃的和生活用品!就放在厨房里!你就在家等着姐回来!”
我不禁干笑了几声,心说我姐还当我是小孩呢,还让我在家等她回来。
现在连医护人员都被统一调遣了,我们这些警员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兴许其他同僚已经早早被调剂到了全市各地了,而我这只小虾米只是因为晚归和信号中断,所以才成了漏网之鱼。
闲来无事我便又把那段录音放了一遍。
这一次,我才注意到自己忽视了另一个人。
小白!
也就是白鸢?
显然,她也和我姐一起回到了这儿,而且还留下不少食物和生活用品。
我来到了厨房看了一眼。
果然,灶台上摆着几只大大的印有“社区补给站”字样的大号塑料袋,里面放满了各种自热饭,泡面,饮料,餐巾纸等食物及生活用品。
显然,这些东西是白鸢为了应对接下里的局势而准备的。
接下来的局势无非就是好坏两种走向,如果局势往好了发展,就是部队挨家挨户上门,对感染者进行地毯式清剿,控制住野火病毒的传播,然后由疾控中心或者别的制药公司研发出野火病毒的疫苗或者特效药来彻底结束灾情。
如果局势往坏了发展,那便是感染者日益增多,野火病毒继续往周围蔓延,最后活死人的数量甚至比活人还多,军方也会陷入和感染者的长期鏖战中,如果形势再恶化一些,那恐怕就是真正的世界末日了……
当然,无论局势如何发展,都避免不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长期的居家困守,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的刚需品。
只是白鸢既然准备了这些东西,那她为什么又离开了这儿?
这一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女孩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辗转半天都难以入睡。
并不是我不想睡,而是我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双目浑浊的感染者对着我龇牙咧嘴,然后张开大嘴用力从我的喉咙口扯下一大块筋肉……
以至于我每次睁开眼,都要到门口转一圈,透过猫眼张望一下外面是否有感染者。
无奈,我只能从一只帆布包里倒出了从感染者身上扒下来的行头,里面包括一杆八一式突击步枪,一柄八一式刺刀,一只压满子弹的弹匣,一只单兵急救包,以及一枚八六式两用手雷。
看着眼前的这些家伙,我才有了些许安全感。
直到后半夜,我才和搂小情人一样,抱着那杆八一式步枪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惊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