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许恩就生气。
“还差很多。”他有些泄气，“那群家伙滑头的很，既想要占便宜又不想承担失败的风险，根本就筹不到多少。”
梵卓沉默，“银家呢？没有去过吗？”
银家可是世代从商的，家底殷实。虽然银家历代家主都是坚定的保皇派，可是商人重利又最是锐敏，梵卓不信他们会没有动作。
许恩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问题是他根本就见不到对方啊。
“老大。”许恩叹气，“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跟对方根本没有交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而且这些贵族毛病可多了，没有关系想要预约见上对方一面须得提前一个月预约，而对方预约的时间已经排到了三年后了。”
军部和内阁之间都是独立的，彼此双方都甚少见面。而军部的人大部分又都是出身贫困或普通帝国公民的家庭里，和贵族之间根本都联系不上。
许恩一想着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那几个贵族想要塞虫进来，我们同意就好了。左右给个闲职，也不是养不起。”
现在好了，想要联络感情都没有中间虫。
梵卓听着许恩碎碎念，这确实是件麻烦事儿。
“你说，我们也举办个晚宴怎么样？”梵卓思索片刻提议道。
他又不是傻瓜，立刻就想到了解决方法。这还是那些贵族身上学到的，他们不是经常举办晚宴吗？梵卓一开始还觉得烧钱和麻烦，现在却不觉得了。这明明就是一个大型交友现场嘛。
许恩眼睛亮起来，“这是个好办法!我这就去安排！”
“诶。”
梵卓还没来得及叫住他，就看到许恩急吼吼地立马离开了。许恩就是这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一点儿也闲不住。梵卓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宴会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办起来。
果不其然。
半天后，许恩苦着脸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同样生无可恋的恩特，零一等虫。
一进入办公室，他们便自觉瘫倒在了沙发上，双眼无神，像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老大。”
梵卓看着许恩无力地吐槽，“这宴会怕是办不成了。”
“发生了什么？”梵卓有些好奇，不过半天他们怎么像是经历了凌虐一般。
零一率先开口，“老大，那群贵族实在是欺虫太甚了！就是邀请他们一起商量，结果不是问具体地址就是自顾自说自家的喜好。”
“要求订的地点必须高大上，环境要好装修又要上档次还要虫少。”恩特补充道。
“最过分的是所有要求都必须满足后，他们还说不一定参加。一说谈生意他们就纷纷拒绝，还说什么私人时间只想轻松悠闲度过。”许恩咬牙，这不是玩他们呢。一岁的虫崽都不会信这种鬼话！
夜林幽幽道，“我都说了，你这样折腾根本不行。一来我们和人家并没有交情，二来家世地位并不匹配他们看我们都是带着挑剔的态度的。若是他们有求于我们还好，可明显是我们有求于对方，往日的恩怨加在一起对方怎么可能轻易松口呢。”
“那你说怎么办？”许恩破罐子破摔，“我已经把能走的关系都走了，想尽一切办法也只能筹集这么多了。”
“要不，实在不行我们直接抢吧。”零一挠了挠头说道。
在场的虫眼睛先是一亮，接着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做肯定会把贵族们彻底得罪了，就算成功了日后也埋下了隐患。实在没必要。
“其实我倒是有个方法，只是不知道老大愿不愿意。”一阵沉默后，夜林开口。
“你说。”梵卓看着他。
“老大你不是结婚了吗？让你的雄主来筹备这场宴会和邀请宾客，效果肯定要比我们来做的要好。”
梵卓还未开口，许恩就先反对了。
“你再开什么玩笑，夜林。让雄虫来做这件事，先不说雄虫是多么娇生惯养的废物，这件事这么重要让一个外虫来安排你就不怕泄露消息出去？”
夜林看着他，“许恩，你能不能别再因为你的雄父抛下你和你的雌父这件事就对所有雄虫抱有偏见。而且，说实话你的雌父就没有错吗？你都成年多久了战场上什么生死没有经历过，怎么就还是看不开。”
“又不是雄虫都是那个样子的，你要是真的了解认识过一位阁下就会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个样子。”
“你！雄虫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他们说话！”许恩脸红了起来，“我可没有冤枉他们，我们见到那么多兄弟被折磨还不是事实吗？”
他语速极快声音也大，被戳到了痛处后情绪起伏有些大。
“我没有否认，可那不是所有雄虫不是吗?”夜林看着他，“你要不满意我提的，那你就再想一个好办法出来啊。”
许恩没有说话，只是大喘气。
屋子再次陷入沉默。
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论带兵打仗他们或许还可以可是一说到人际往来和政治谋算，他们明显都不太懂。
梵卓最后还是同意了。
他刚宣布，许恩默默起身离开了房间。
梵卓叹气，示意零一和恩特去看看他。
零一和恩特离开后，梵卓看向夜林。
“我知道你家境还是不错的，也不会无缘无故提出来意见，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五人组里夜林算是最安静沉稳的那个，他一向敏锐往往比他们先发现不对。他也不会无缘戳开许恩的伤疤，梵卓特别想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还能和他乖巧孤僻的雄主联系在一起。
夜林点头坐下。
“我有位雄虫弟弟。”
梵卓有些惊讶，这还是夜林第一次提到自己的家虫。
“他也是被娇养着长大的，不瞒老大他的等级也是比较高的，家里虫对他更是百依百顺。说实话，我并不太喜欢他。小时候还好，长大后他的性子便和我见过的那些雄虫越像，我便越来越讨厌他了。”夜林声音很轻，像是陷入了回忆。
“可是，这次回去他明显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可是也不是全是缺点。那次旧伤复发，我摔倒在客厅是他用他的精神触角把我托举回了自己的房间，还给我上了药请了医生。老大，你有没有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半个身体高的小雄虫竟然能用他那看起来很是弱小无力的精神触角就把我带回了房间，我也是那时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弟弟太多的忽略。”
梵卓拿笔的手一顿。
“之后我想和他修补关系，结果越弄越僵。”夜林笑笑，“他不喜欢甜食也不喜欢玩偶更不喜欢那些‘刑具’，他喜欢的是机甲是辣食。玩偶和甜食他会接受也会吃，却并不开心。发现这一事实后，我是有些无措的。想要再次讨好时，他拦住我，我第一次觉得他脸上的表情认真地无法忽视。他说让我不要再浪费钱了，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我们继续再像从前一样相处就好。我当然不愿意。可是他说，我没有尊重他。如果他是雌虫此刻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后，问我是不是就会放弃并表达歉意。”
夜林说着叹气，“我发现他说得是对的，我确实会如他所说那般做的。”
“所以，这和我的雄主有什么关系？”梵卓忍不住问道。
“当然有，老大你这段时间不正在为此头疼纠结吗？”夜林道，见梵卓沉默他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都已经帝国四百三十四年了，老大我们也该重新换个想法了。”夜林起身临走时又补充道，“我最近调查发现，我的弟弟和老大你的雄主联系挺频繁的。”
所以，他弟弟的想法应当也是雄主的想法吧。
梵卓沉默着。
他静静坐在椅子上，阳光从天花板慢慢移到了窗口最后离开了屋子。梵卓宛如一尊漂亮的人体雕塑，没有移动过一寸。
不知过了多久，椅子上的虫终于站起身，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动作有些僵硬。拿着外套，快速朝门口走去。
步履匆匆，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差点展开骨翼飞行。
路过的下属见到他，连招呼还未打就没有再看到他的身影。
梵卓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和想法，他不知道雄虫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他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和荒谬。他应该找到雄主跟他说他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他该放弃的。对，没错就是这样。
他只是想要找他说他的想法不过是虚假的，根本就不会实现。绝对没有一丝私心，他也绝对没有想见到他。
梵卓这样安慰哄骗着自己，然后驾驶着出行器几乎是疾驰回家的。
但等他一下车，推开大门迎接他的却是一屋的黑暗，那盏自雄虫入住后无论多晚都会存在的迎接他的小灯并没有亮起。
啪！
梵卓手里拎着的甜品袋子一下子坠落在地上，身形晃了下，只觉得恐惧和后悔宛如这一屋子驱散不开的黑暗紧紧将自己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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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愉快。”周祈安对着对面长相斯文的雌虫举杯。
莫文笑着举杯，“合作愉快。”
周祈安抿了一口杯里明黄色的液体，这是这里所特有的一种果酒据说是用一种很是少见的浆果酿造而成的，入口绵软又带着浆果特有的果香很受雄虫欢迎。
“祈安觉得味道怎么样？还能入口吗？这是我这里卖的最好的一款果酒了。”莫文问道。
周祈安放在杯子，“很好喝，就是有些太过甜腻了。”
像是喝了一杯被加了大量蜂蜜的白酒一样。
“不合口味吗？”莫文放下杯子，有些苦恼，“可是，这是我这里为数不多可以用来招待你的酒了。其他的，都是军雌才会喜欢的，酒精度数高的吓虫。”
“听起来好像可以售卖给雄虫的酒种类很少？”
莫文点头，“不过这也没办法，有外敌在很多原材料根本都买不到。最关键的是，酿酒秘方就只有那么一张，如今的大部分还都是我们自己摸索出来的。”
竟是这么简单就把这种只有内部虫才会知道的消息告诉自己了？
周祈安目露疑惑，“告诉我，不怕有泄露的风险吗？”
莫文笑起来，他的长相本就斯文穿着一身职业装看起来很是彬彬有礼。此刻肆意笑起来，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意气。
“哈哈，当然不会。”莫文认真道，“商人的直觉是很敏锐的，我相信你不会是那种虫。而且你还是小川的朋友，那就是自己虫了。我有什么不信任的。”
这种笃定的信任让周祈安心头一动，还是除了111和伙伴们第一个这般轻松自如说信任自己的雌虫。
周祈安放松下来，“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银川说您很厉害很好了。”
莫文他竟是平等看待对待他们的，没有什么偏见，他们从一开始便是在同一个地位上的。
“既然都是自家虫了，那我也就不藏私了。”周祈安借来一张纸和一支笔，在111的帮助下写下了一道酿酒的方子递给莫文。
莫文只扫了眼便十分惊喜，“这·····”
“莫哥用白米试一试。”周祈安笑着道，“是否成功还得看虫神保佑。”
莫文将纸小心翼翼叠起来收入口袋里，“当然。不过我相信虫神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他没有问周祈安是如何知道这酿酒方子的，每个虫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只需要知道对方既然敢拿出来，那便不存在隐患。
“到时候成功了还需要祈安你来取名字，至于利润我便算你技术入股给你三成如何？”
“我对这些事并不太懂，莫哥决定就好了。”周祈安并不太在意这三成利润。
两虫继续用餐，期间莫文说了许多大家族的‘趣事’。周祈安认真听着，从中快速分辨出可以结交和拉拢的对象以及重点标记需要注意和提防的虫选。
莫文见他毫不费力就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眼里满是欣赏。看来，这次小川是真找到了一位合适的领军虫。
作者碎碎念：
梵卓回家一看天塌了，他那么大的一只雄主呢？怎么不见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两只算是正式谈论了感情和取舍。小周态度很简单：要么当合约夫夫，不谈感情只论利益。谈感情就需要正视他们之间的地位不平等和不尊重。
梵卓就有些为难了，他懂小周想要什么可是经历的一切还有身边虫的态度都令他无法平衡取舍。
马上要进入下一节点了，两只之间的感情和关系也会进入下一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