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在外头答:“姑娘放心,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属下把大公子带到别处了。只是,大公子如今中了药,不知……”
陈令月心中大定,身子有些软了,可算赶上了。
崔承东看她似要跌倒,伸手揽住她的腰,“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崔道,去悄悄找个大夫过来,给大公子醒酒。之后让他在人前露面,再让他回宁国公府。你全程盯着,别出了纰漏。”
崔道领命而去,陈令月的身,微微颤抖。
太难了,真是无孔不入,陈奜好狠的心!
大哥待他,一片赤诚,他怎么下得了手!
崔承东低头,看见她眼睑低垂,脸上尽是哀伤,不由心中微痛。
“已经没事,你放宽心。”
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安抚的意味。
陈令月才发觉,他们离得有多近,近到她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一遍一遍撞击她的后背。
越界了!
她赶紧站直身子,坐下来急忙喝了口茶,才轻声说:“多谢侯爷了。”
崔承东看着她白嫩的耳垂上,尽是嫣红,唇边不觉溢出低笑。
那笑声传入耳中,让陈令月的脸上越发滚烫。
她佯装生气:“侯爷笑什么?”
可此刻,在崔承东眼中,只看得到她宜嗔宜喜的样子,好看得很。
不过,可不能再惹她了,等会把人逗哭了,才麻烦。
他正色道:“你回去吧,你哥哥这里,我会看着的。”
陈令月回望他,她知道,他说到做到。
“好,我听侯爷的。不过,我的两个婢女也在园中,她们怎么出去?”
崔承东思虑片刻,便说:“你先等着,我这就让人去找。”
没过多久,紫苏紫草就找来了,崔承东让人悄悄把她们送回了宁国公府。
而陈奜,算着时间,便拉着不少青年才俊,直奔陈奕休憩的厢房而去。
他们呼啦啦十几个人,都是热血少年郎,高谈阔论、谈古论今,正是肆意的时候。
陈奜扣门:“大哥,你酒醒了没?大家还等着一起去向先生们请教呢?”
旁边有人哄笑:“陈奕这个家伙,真是酒量浅,别是还晕着吧。”
谁知,从屋里面传出“嗯、呀”的女声,那声音,可不正是情动的时候发出来的吗?
在场的,多少都去过风月场所,便是没有真刀真枪上阵的,也听过不少。
大家脸色突变。
有一个书生唯唯诺诺道:“阿奜,你祖父过世,你们好像还在孝期吧?”
一时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气氛冷了下来。
有一个人义愤填膺骂:“我呸!亏我一直以为他品行端方。没想到,还在孝期,就敢干这种勾当!当我眼瞎,认错了人!”
接二连三的,都附和着骂陈奕,枉为人子孙,完全没有孝道。
陈奜在一旁假意说情,心里早就得意极了。
长房嫡孙又怎么样?
过了今天,只能成为过街老鼠,他不可能再袭爵了!
这些青年才子,可不会推门进去抓个现行,简直是污了眼睛!
正当大家要拂袖而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咦,你们怎么都在门口?是来寻我的吗?”
回头一看,陈奕!
他竟然不在屋里!
陈奜瞳孔缩了缩,却马上恢复冷静。
他一脸喜悦:“大哥,你没在里面?方才大家都以为……”
这时候,屋里又传来几声“嗯,啊”,听得怪不好意思的。
陈奕满脸疑惑,“这里面怎么了?我方才晕得厉害,觉得屋里闷得很,就出去散散。这兰园疏阔精巧,看着看着,我倒忘了时辰了。”
有人出来说:“屋里,正在干那事呢,我们都以为是陈兄。误会,误会!”
陈奕怒意上涌:“谁不知道,我家祖父去世不到半年,我怎么会干这样无耻的事情!我倒要看看,是谁在里面,败坏我的名声!”
旁人劝他:“陈兄息怒,如今大家看见了你,自然知道,你不是那等不顾礼义廉耻的混账。这里头,也不必去了吧,有辱斯文啊!”
陈奕却不罢休:“不行,事关我的清名,我岂能退让!”
他越过众人,就要开门。
陈奜抢先一步,怒火冲天地撞开门:“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要害我们宁国公府丢脸!”
他率先进门,急匆匆就把屋里的所有门窗都推开了,什么都没有找到。
最后他来到卧室,一脚踹开房门,那红纱帐里面,影影绰绰看见一个女人妖娆的身姿,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陈奕这时候也进来了。
“大哥,好奇怪,除了床上的那个女人,没别人。”
屋里家具不多,情况一目了然。
“这女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唐家的人听说了这里的事情,派了个管事过来。把女人折腾清醒后,就问:“你是何人?”
这时候,已经有人认出来,“这不是天香楼的头牌,云烟姑娘吗?”
那云烟此时清醒过来,媚眼如丝看着陈奕:“公子怎么不认账?可不是你请我来的吗?”
陈奕冷静道:“我何时请你来?”
云烟娇笑一声:“这些私密的事情,怎么好大庭广众之下说呢?”
陈奕坦坦荡荡,大声说:“我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不好说的。我问你,我何时请你来?又是怎么带你进来的?”
“大家都知道,我一直和我二弟在一起。我哪来的神通,把这么个东西悄悄带进来?”
陈奕话语中的鄙夷,一览无余。
云烟一时没了主意。
她来的时候,只被交待了,好好伺候陈奕,若有人问,就说是陈奕带来的。其他细节没说,她一时半会,也编不出来。
兰园管事不欲事情闹大,便道:“我看,这是一场误会。云烟只怕是误闯了陈大公子的房间。至于,是谁带来的?”
他呵呵笑道:“今日我家办雅宴,本就是一等风雅之事。这些风流韵事,大家也不必追根究底了。各位郎君,书法大家黄公可还在席上,你们还不快去。若迟了,可要错失良机了。”
事情到了这份上,陈奕只得作罢。
陈奜悄悄问:“大哥,方才你去哪里了?好险,我惊得后背都湿了。”
陈奕想到有人交待他,守口如瓶。
他只好找个借口搪塞:“我就是喝多了,人有三急,出去一趟,便流连风景,没有回房。万幸万幸!”
陈奜虽然怀疑,却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得暗暗咬牙!
陈奕怎么那么走运!
另一边,怀王把兰园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陈令月。
他阴沉沉笑道:“我就不信,活生生的一个人,就不见了!若是让我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