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四散潜逃的叛军,都定定地站住。是啊,就算现在跑,能跑到哪里去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间,眼神中透露着恐惧和不安。
李元卿正色道:“柳宗乾谋反,劫官粮,私自调集军队,杀无赦。”
秃顶老兵连忙下跪,哽咽道:“殿下,我们实在是冤枉啊。柳宗乾曾经在一年前,就把我们调集来了龙隐山,没有皇帝圣旨,也没有官府公文,我们一开始就不想来。
奈何迫于柳宗乾的淫威,不从者当众打死,我们也没有办法,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指望着发点军饷养家糊口……”
“殿下,饶命啊。”
秃顶老兵说完,身后陆陆续续地涌出很多人,纷纷跪在地上。
李元卿冷声道:“你可知你身后的仓库里是什么吗?”
老兵怔了一下,嗫嚅道:“呃,是军粮。”
李元卿愤然道:“那是柳宗乾劫来要给北莽的三百万担粮食!”
听到这,老兵的腿都软了,身躯一怔,险些瘫软在地。
“殿下,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柳宗乾只是下令让我们看好这些粮食……”
“马上开仓放粮!”
“是!”
老兵不敢怠慢,马上命令下手的士兵打开一道道粮仓门,召集整个大营的马车,开始热火朝天地搬运粮食。
顾惊雷立即折返回石门寨,把整个寨子还能用的马匹和马车,全部集结。
一支浩浩荡荡的马车车队,一路朝着龙隐山深处进发。同时,张龙和赵虎火速前往青州城,调集青州城内所有马匹,组成运粮车队。
“听我命令,三天之内,把所有官粮全部运送到青州城,不得有误!”
“遵命!”
夜幕降临,李元卿吃过晚饭之后,只身走到了青州城墙上。一阵凉风吹过,空气中多了几分萧瑟的秋意。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再过不久,就要入冬。
叛军该杀的杀了,该收编的收编了,这些天来李元卿还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晚觉。
这两天忙着运送粮食,又是一天一夜没合眼。
距离北莽要求的期限越来越近了,时间不等人,李元卿心里有点儿着急。
“喂,你在想什么?”
叶清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元卿回过头,淡然一笑:“你怎么来了?”
叶清玄哼了一声,挨着李元卿坐了下来。
“看你一个人来这边,不放心,就跟过来看看。”
李元卿斜着眼睛凝视叶清玄:“难得你能关心我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少贫嘴滑舌,”叶清玄说道:“柳宗乾劫下的官粮已经全部囤在青州了,下一步要怎么办?”
“回朝复命,没多少时间了,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粮食给北莽送去。”
叶清玄一怔:“是啊,北莽给的时限很快就要到了……什么时候走?”
李元卿思索了一下,说道:“明天就走,让张龙赵虎和顾惊雷留守青州看守粮仓,随时听令,咱们和顾白等人一起回京。”
叶清玄点点头:“好,我马上回去告诉阿璃。”
叶清玄余光一扫,看到李元卿受伤的右小腿,不停地渗着鲜血。
殷红的血已经把绷带浸湿,衣服上也沾染上了新鲜的血迹。
“你的伤口裂开了!”
李元卿叹了口气:“无妨,等下我换一块绷带就行了。”
“都这样了你还不当回事?要感染的!”
叶清玄连忙上前,俯下身仔细检查李元卿的伤口。不经意间,柔软的发丝撩过李元卿的皮肤。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李元卿内心一阵瘙痒。
“你伤口处理的太草率,已经感染了,烂肉不剔除,伤口永远愈合不了。”
靠,怪不得一直都不见伤口缓解,原来这么麻烦?
“我有药,你跟我来。”
叶清玄马上把李元卿带回去,翻箱倒柜找了好一阵子,拿出来几把小刀和一瓶药膏。
叶清玄说道:“这是手术刀,这是消炎药,可能会有点儿疼,你忍着点。”
她说完,连忙把手术刀消毒,然后走了过来,轻轻揭开李元卿的绷带。
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依旧在不停地渗出鲜血。
“柳宗乾那个王八蛋,没有把他粉身碎骨真是便宜他了!”
叶清玄小心翼翼地帮李元卿除去伤口里坏死的皮肉组织,她一边动手,一边用余光打量李元卿。
就见李元卿只是扶着额头,咬着牙一言不发。
叶清玄心中暗道:这小子这么能忍的吗?
这种疼,可以说是深入骨髓的程度,他居然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消除一部分后,叶清玄转过身清洗刀刃。
李元卿连忙一阵咬牙切齿,龇牙咧嘴地就差叫出声来了。
妈的,这是真疼啊!
不是我李元卿不够爷们,这做手术不打麻药,换谁谁都顶不住啊。
一阵清洗过后,叶清玄回过身来,李元卿又连忙恢复一脸淡定的表情。
“你不疼?”
李元卿心中一阵叫苦不迭:你妹的问的什么问题,能不疼么?
但是在女人面前当然要维护一下硬汉形象。
李元卿淡然道:“不疼啊,男子汉大丈夫的,这点小伤算什么?”
叶清玄一撇嘴:“哼,这个时候就别逞强了,你刚才呲牙咧嘴的表情我可都看见了。”
李元卿干咳一声,说道:“啊,有一点点小痛而已。”
叶清玄涂好消炎药,三下五除二地包扎好了伤口。
“好了,尽量别有太大的动作,养几天就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李元卿直了直身子,又躺了回去:“我都这样了,回不去了。”
叶清玄一蹙眉:“你什么意思?”
李元卿往床上一靠:“你刚才都说了,让我少动作。我现在走回去,运动量也太大了,天色也晚了,我干脆就在这睡一觉得了。”
叶清玄一瞪眼,哼,你小子打的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不行,孤男寡女三更半夜的,独处一室,像什么话?”
李元卿坏笑道:“咱们两个本来就是夫妻,共处一室,再合适不过。”
“合适个屁!”
虽然叶清玄嘴上还在说着抗拒的话,但是心里却没有之前那般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