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问起来她脸上的伤,在霍琼英淡淡的目光逼视下,只得低着头说是自己做错了事,自己打的……
半点儿也不敢往徐宝璋身上扯了。
她现在这副丑陋的模样,在喜欢的男人面前,简直无地自容。
霍琼英是全程经历过裙幄宴发生的事儿,若是往徐宝璋身上硬扯,他会怎么想,一定会认为她之前的乖巧懂事的形象都是假的。
“琼英,之前在裙幄宴有没有相中的女娘啊?”
“没有。”霍琼英摇摇头,斩钉截铁道。
秦先生被这两字直接终结了话题,无奈笑了。
又换秦夫人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别的中意的女娘?”
听到这霍琼英颇为不自在地瞥了徐宝璋一眼。
奈何徐宝璋吃得正香,完全没有抬头。
他摇摇头,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这一眼当然没逃过秦夫人的眼,心中一喜。
上次她就存了撮合霍琼英和徐宝璋的心思,但看徐宝璋埋头苦吃的模样,又觉得两人没戏。
秦夫人作为女人,自诩更懂男女之情,也深谙撮合男女之道。
郎有情妾有意才能水到渠成。
强扭的瓜不甜。
“没有也无妨,女娘多得是,回头我给你介绍。”
说罢她若有似无地瞟了徐宝璋一眼。
可惜徐宝璋依旧没有抬头,只是低头默默吃东西。
午膳后,霍琼英还要当值,没待多久就走了。
徐宝璋催着徐宝珠滚蛋。
徐宝珠居然真老老实实走了。
这就走了?
徐宝璋有些意外。
若只是来找秦夫人编排几句,卖卖惨,摔几个碗,便不顾身体跑这一趟?
徐宝珠这种一举一动皆有目的的人,没道理就这样轻易离开。
徐宝珠是被巧灵亲自送出去门的,这是秦夫人吩咐的。
她走到半路站住了,笑容小心翼翼,满含歉意,“巧灵妹妹,真是对不住,我有东西落在后厨了,得回去取一趟。”
————
徐宝璋这两日老觉得秦府里的下人的目光怪怪的。
明明看见她了,却像是没看见一样。
有时聚在一起说话,等她过去立刻散了。
躲她如躲瘟疫。
明明之前大家私下都相处得不错。
徐宝璋这日照例买完菜回来准备做饭。
菜很多,她把一部分菜交给帮厨的罗娘子去处理,等会儿要用。
可等她要用的时候发现那菜竟然还是原样,既没有洗也没有摘。
“罗娘子,这菜怎么还没弄好?”
罗娘子一脸无辜,说根本没跟她说过。
眼看时间来不及,徐宝璋懒得扯皮,让她赶紧摘菜。
罗娘子却两手一摊,“哎哟,我这手头还有别的活儿呢,没空!”
徐宝璋看她两手空空,就问她,“什么活儿?”
罗娘子从旁边随手抄起一个空空如也的箩筐,“我还得给夫人晒草药。”
她抬头望了望有些阴的天空,“夫人病了?”
“哎哟喂,您又不是我们秦府的人,夫人每年这时候都要喝药调理身体的!”
再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才真傻。
职场里,没必要跟乌眼鸡似的跟一个老油条硬怼。
徐宝璋一句话没说,自己摘菜洗菜,紧赶慢赶总算没误了开饭。
见到巧灵来端饭菜,随意问道:“夫人每年都要喝药调理身体吗?”
巧灵点点头,“是呀,宝璋姐怎么知道的?不过是每年秋末冬初的时候,现在还不到时候呢!”
徐宝璋本想再说什么。
但对上巧灵挂着婴儿肥的脸上那对天真烂漫的眼睛,最后只是笑着摸了摸巧灵的头发。
她只在秦府做两个月,现在只剩一个多月了,没必要陷于别人为她网织的彀中。
别人想看她黯然神伤,一蹶不振,她又怎么会叫别人称心如意?
古今中外,职场冷暴力都是低级手段罢了。
排挤孤立,拉帮结派,不配合使绊子,想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她从来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既然有人找事儿,那就做好她会反击的准备!
已经离在秦家吃饭过去了好几天,徐宝珠想起上次秦夫人的话仍然觉得气闷。
她跟秦夫人那儿辛辛苦苦演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结果秦夫人来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说什么,“真的吗?可宝璋是个好孩子,怎么会做这些?是不是弄错了?”
徐宝珠都要被气死了,面上还要装乖巧。
这秦夫人才和徐宝璋认识多久,就一口一个“宝璋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有误会”的。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油盐不进,固执己见的人。
秦夫人就是书呆子成精!
还有霍琼英,他为什么和徐宝璋装不认识,秦夫人似乎也不知道徐宝璋跟英国公府的关系。
霍琼英整日忙公事。
好不容易堵住他,想侧面打探一下,他绷着面容,根本不接她的话茬儿!
走时,还冷冷训斥她不待在国公府养病,为什么出现在秦家……
那语气像怀疑她故意给徐宝璋和秦家添麻烦似的!
想到这些,徐宝珠更加堵心。
再次换上粗布衣裳,铜镜中的人目光坚定,一脸势在必得。
既然指望不上霍琼英,她就去攻略秦夫人。
她还就不信了。
若跟秦夫人说,徐宝璋为了留在盛京企图勾引她的儿子,勾引她的夫君,秦夫人是否还会对徐宝璋那般信任和维护?
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和男人!
徐宝珠再次以外出找差事为由出了霍家,直奔秦府。
天蒙蒙亮,秦府大门此刻还紧闭着,她直接绕去后门。
后门外的巷子里有几个小孩玩砸石子儿,看她一眼就毫不关心地回头继续玩自己的。
这后门开着是方便下人们进出采买洒扫,到了时辰会关闭。
徐宝珠刚要抬脚,还没进门就听到一声大喊,“小心!”
似有所感,她抬眼。
只见半空中一只黑乎乎的桶越来越大,直接飞扣过来。
根本来不及躲开。
什么东西洋洋洒洒将她整个人浇个透心凉。
“呃啊唔……”
徐宝珠想尖叫,但一张嘴就有稠的稀的往里进,只能紧闭着嘴闭着眼,头上还套着那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