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三张朱砂绘制的黄表纸符分别被甩到了徐宝珠的额头,还有两肩上。
法师口中念念有词,围着她开坛做法。
徐宝珠没有撕掉黄符,任由其在自己脑门上飘荡。
她知道,现在的她别无选择,虽然明知前面就是徐宝璋已经挖好的陷阱,也得顺应着往下走。
只有叫霍家人真的认为她是被鬼上身,不是自己主动做出的这些陷害徐宝璋,还有自残的举动,她才有一丝挽回的机会。
她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徐宝璋见到她爱搭不理的,却在秦府门口对她说出那么多炫耀和过分的话。
分明就是故意气她,刺激她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判断,才导致自己在霍家人面前自取其辱。
她不知道徐宝璋在背后究竟做了什么手脚,霍怀玉竟然直接请了法师来对付自己,不过对她而言是危机也是机会!
只要把一切都推到鬼身上,她就还是那个单纯善良,无辜乖巧的徐宝珠。
徐宝璋看着眼前神色变幻的徐宝珠,唇角勾了勾。
咎由自取!就是要把原主曾经遭受的一切屈辱都还给她!
徐宝珠双眼一翻,口角开始吐白沫,手脚不停抽搐,整个身体像痉挛的死鱼一般。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杜星宇还“嘶~”了一声倒吸口凉气。
法师大喝一声:“诛!”口中一簇火冒出,那桃木剑挑着烧着的符纸灰飞烟灭。
“把这符水给她灌下去!”弟子们应声,收集了烧得灰烬,倒进丫鬟端来的白水中,随意搅了搅,捏着徐宝珠的下巴,强行灌进嘴巴里。
徐宝珠五官揪在一起吞了下去趴在地上装死。
一场法事就此结束。
霍老夫人生怕再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请法师再留些符纸之类的镇邪,看向瘫软在地的徐宝珠,无比的厌恶跟冷漠。
若是徐宝璋没有回府把内情讲出来,谁能想到刚进府的那个柔柔弱弱,乖顺讨巧的那个徐宝珠身上竟然有个这么可怕的存在,晦气,实在太晦气了!
她脸色阴沉地瞥了儿子霍骁云一眼,埋怨的话忍着没说出口,捂着胸口被项妈妈搀着回了卧房。
霍怀玉更是觉得难怪那天要送徐宝珠走,她会露出那么狰狞无赖的一面,原来是被鬼附身了!
她手一挥,命人将她抬了下去。
徐宝璋没有任何留恋,悄不声儿地离开了国公府。
等回到姑婆的住处时,已经月上中天。
徐青鸾见她提着包袱,心里明白了。
“那边的事儿都了结了?”
徐宝璋微微一笑,上前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嗯,都结束了,这次要在这里麻烦姑婆些时日了。”
徐青鸾轻点了她的鼻子,“跟姑婆提什么麻烦不麻烦,巴不得你永远陪着我这老太婆,也兴许哪天就相中了谁,早晚是要嫁人的……”
徐宝璋抿唇直乐,“嫁人有什么乐趣,我更喜欢自由!”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罢了,不要在外面去说!”
徐青鸾想到自己孤苦无依半生,其中的心酸跟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尤其宝璋还这么年轻,还是需要找一个可靠的郎君,起码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去。
现在有她这个姑婆在,一定帮她把关找个好的。
若等自己哪天不在了,她还能有人护着,给她撑腰。她的那对父母兄长,还有那个白眼狼妹妹全都指望不上,只要不坑她,拿她去换富贵就不错了。
饭桌上,徐宝璋又把这几日发生的事跟姑婆念叨了一番。
当听到徐宝珠的所作所为后,气得差点儿把筷子丢出去。
“这算什么亲姐妹,简直就是畜生!就当没这个妹妹,你安心住在这里,往后姑婆教你刺绣的手艺!”
徐宝璋一缩脖子,把脸低了下去不敢看徐青鸾。
学刺绣这个就算了吧……
原主幼年时的确跟着姑婆学了一些女红……
结果发现,这项技能,自己没继承……之前试图挣扎一下,想像古代女子一般绣个什么飞鸟啊,荷花之类的,于是就决定绣一只可达鸭。
绣着绣着就成了一坨,最后为了强行挽尊,勉强绣了个金元宝……
结果,巧灵看见了,非说她在布上绣腌臜物!
不就是说她绣的像一坨屎嘛……
那可是她的处女绣,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姑婆,等我的钱攒够了,咱们就买个宅院,往后我给您养老,咱们娘俩儿相依为命。”
每次跟姑婆在一起,总觉得心里特别踏实,像有了亲生妈妈一样,弥补了前世没得到过的母爱的遗憾。
徐青鸾听着心里感动,嘴巴上还是傲娇道:“哎哟,姑婆能养活自己,哪个要你养,你把钱攒起来读书也好,攒嫁妆也好,你这个年纪正是爱美爱俏的时候,不好好打扮自己多可惜。”
说着,就掏出一贯钱塞给她,“这个拿去,明日给自己添置个头饰胭脂的,买点儿喜欢吃的,别亏待自己。”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爱美的,爱吃的,看到宝璋就会想到少女的自己,心里总有种把所有没有得到过的,享受过的都想叫她去感受一遍,像是在弥补那个曾经充满遗憾的自己。
她十三四岁就出嫁了,那个含苞待放的年纪,就学着怎么做一个贤妻良母,怎么去操持家务,孝顺公婆,处理一大家子亲戚的复杂关系。
那个时候真应该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原来外面这么辽阔,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有意思的事儿。
宝璋知道推辞不过,就欣然接受了。
正好顺便瞧瞧外面有什么挣钱的门路,往后再多孝顺姑婆。
姑婆为她布置的小屋,温馨又整洁,虽然没什么贵重的家具跟摆设,可在这里读书生活安静又自在。
天气虽然炎热,但在小院的躺椅上望着满天繁星,还会有夜风送来清凉,看书的时候,姑婆就为她点上驱蚊的熏香,坐在一旁给她打扇。
一夜好眠。
姑婆还有很多绣活儿要赶工,宝璋吃了早饭,就独自出门了。
先去趟文时书肆,挑几本关于科举方面的书。
刚进门,就有热情的书童迎上来,“女郎来的正巧,蔽肆刚到了一批最新的话本子,您里面请,小的为您介绍。”
此时时辰尚早,书肆的人并不多,目光大致一扫,便见一位年轻的郎君在二楼的书架那里看书,她并未在意,听书童说了科举方面的书在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