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家,站在门口,她回了回神,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五块钱。然后抬头挺胸,挤出点笑模样进了门。
“你还知道回来,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秦淮茹看着婆婆的那双眼,如同狼盯着猎物一样看着自己。她心里惨笑了一下,然后装出来坦然的模样。
“妈,我这是好话说尽,许大茂才同意的。你想想求人哪有那么容易的。”
“你们在院里不能说,非得出去。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们家东旭的事情了。”
“妈,瞧您说的,我们也没走远,就在门口的路灯下。”
“哼,那他咬你耳朵说悄悄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
显然贾张氏跟了出去,躲在远处盯着儿媳妇的一举一动。秦淮茹这才明白,许大茂为什么今天没领着自己去找个僻静的地方。感情他怕有人跟踪。
想到这里,秦淮茹心里略有些后怕。还好、还好,说的话没让婆婆听了去。
“妈,我是求人,只要没让他占大便宜,也只能迁就一下他。您说是不是。再说了,棒梗不被放回来,以后没学上,没地方上班,那可一辈子都毁了。”
“哼,还算你明白。说吧,最后许大茂是个什么章程?”
“他让咱家赔他两只鸡,明天一早给他送家去。然后他就去派出所把棒梗要出来。”
“他好大的口气,还要两只鸡。想什么美事呢,赔他一只鸡就天大的面子了。”贾张氏尤自心疼。
“妈,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咱还提这个有什么用。一大爷去讲情,不也没讲下来嘛。”
“哼,他易中海也是个没本事的。怎么就眼睁睁地看着公安把棒梗带走。他还想着让棒梗给他养老,屁……”
贾张氏开始了碎碎念。
秦淮茹全当婆婆默认了两只鸡的事情,也不再多说什么,进了里屋,去哄一下三岁的小闺女槐花。
抱着槐花,秦淮茹的心里乱糟糟的。有不甘,有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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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秦淮茹去了趟市场,三块钱买了两只母鸡拎回了院里。
她也没回家,直接送到了许家。
“婶子,实在对不住您。我这买了两只鸡给您送来,全当我替棒梗给您赔礼了。”
秦淮茹把鸡直接交给许大茂的妈。
“你这孩子还算懂事儿。以后可得管好孩子。这小偷小摸的毛病不能有,回头名声不好,长大了非得受罪不可。”许母收了东西,还要说教秦淮茹几句。
“婶子您说的对。那我先回去了,一会还得去上班。”
秦淮茹眼睛一直往许家屋里瞅。看到许大茂冲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告辞。
“赶紧回去吧。你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许母看着地上的两只母鸡,心里也挺高兴的。
失而复得,还多赚了一只,这买卖干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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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比往常早走了二十多分钟,到了地方,远远地就看到许大茂在冲自己招手。秦淮茹理了理鬓角的头发,咬了咬牙走了过去。
……
从小树林里出来,秦淮茹往工厂走,许大茂骑着自行车直奔派出所。
秦淮茹没进小树林之前犹豫徘徊,进了小树林之后,她仿佛被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刺激,从未有过的刺激感,让秦淮茹有了大赚一笔的感觉。只是可惜许大茂还不如贾东旭时间长。不过也算是将就吧,一个寡妇还能要求什么呢。
到轧钢厂的一路上,秦淮茹没有担心、害怕、羞愧,反而在不停地回味。摸了摸口袋里多出来的五块钱,更感觉踏实。
许大茂去派出所的路上,心里那个美呀。
打十三四岁就开始馋秦淮茹,那时候她刚嫁进四合院。现在自己二十七了,终于得到了曾经的心心念念。
美,不光美还很润。
比自家的娥子玩得野、放得开。
好,值了。这一只鸡为自己立了大功,如果可以的话,非得给那只鸡立个牌位,好好敬敬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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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光看着许大茂,一动不动。
许大茂被这个所长看得心慌。“周所长,您这样看我,我挺不自在的。我昨天想了一晚上,都是邻里邻居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这个当长辈的,也不能因为一只鸡毁了这孩子一辈子吧。”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偷的鸡吗?”
“应该不算偷吧,我想这孩子兴许一不小心把鸡弄死了,想着没法交待,这才带着两个妹妹去外面偷偷吃掉的。”
“你说的可真容易。我们昨天带回来,一问他就全交待了。这孩子跟一个老头学的手艺,找了一个手指结一样小的竹节,两头削尖,中间用绳子一拴,鸡一啄就被逮着了,叫都叫不出来。他这纯是偷,而且手法高明着呢。你就真愿意放过他?”
“所长,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吧,就算是这样,他毕竟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能因为这就毁了他吧。要不然我良心可过不去。再说了,他爹活着的时候跟我关系还不错。现在人没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没学上,以后没班上吧。”
“唉,看出来了,你也是好心。下不为例,回头让他家里人好好管管他。再这样下去,就算你今天饶了他,那明天呢?他要是偷到别人家,别人可没有你这么好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在这儿签个字,人就可以带走了。他被关了一夜,想来也长了点教训。”周所长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许大茂连看都没看,拿起笔来就签上了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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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梗回到家里,贾张氏一把搂到怀里,嘴里不停地乖孙、宝贝乱叫着。
“奶奶,我饿了。”棒梗从贾张氏的怀里挣扎出来,嘴里直叫饿。
也难怪,就昨天晚上吃了大半只烤鸡,一直到现在再没吃一点东西。
“奶奶这就去给你做饭。这该死的许大茂,都是他害得我大孙饿了这么长时间,受了这么多的罪。”
贾张氏开始翻找着东西,想给孙子做点可口的。
家里就七个鸡蛋了,贾张氏狠了狠心,直接给棒梗煮了六个。这玩意最快,也有营养,还好吃。正好给自己的孙子补补。
棒梗一口气吃了六个鸡蛋,还啃了两个凉的窝头,又仰脖灌了一大茶缸子的水,这才揉着肚子往床上一躺。
总算是舒服了,上学?别闹了,我得在家好好歇歇。学,什么时候不能上。
晚上大家陆陆续续下了班,很快人们就听到中院里传出来打孩子的声音。
秦淮茹一回到家里,话都不说,直接拿起门外的笤帚,照着棒梗就没头没脑地抽起来。
一边打一边哭,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儿子。
“我让你偷东西,今天我非得打死你不可,你知道妈……你知道因为你,一家人都抬不起头……”
贾张氏自然明白孩子得管,所以一开始她只是装作看不见。等看到棒梗脸上被抽出了红印,贾张氏不乐意了。
“秦淮茹,你给我住手!”
“妈,今天你别管,我非得打改他。”
“棒梗,你不会跑?就站在那儿让你妈打!”
于是棒梗在前面跑,秦淮茹举着笤帚在后面追,贾张氏在最后追着儿媳妇。
一家三口绕着中院转着圈地跑着。
一时院里尘烟四起,鸡飞狗跳……
有那无聊的,远远地看着热闹。有那好事的,捏着拳头,好像看着别人打孩子不过瘾,自己想上手。
易中海心疼棒梗,一把拦住了秦淮茹,顺手夺下来笤帚。
“行了吧淮茹。孩子也知道错了,你再这样打下去,别再把孩子打坏喽。”
“……”秦淮茹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一大爷,我都让棒梗给气死了。今天我非得好好管管他不可。”
“算了,他还是个孩子,长大了自然什么事都明白。赶紧回家做饭去吧。别让院子里的人看笑话。”
“棒梗,你看把你妈气得,快给你妈认个错,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
在易中海一再的规劝下,秦淮茹终于走进了厨房。贾张氏搂着孙子回到了屋里,打些热水,拿着毛巾给孙子擦着脸上的汗和灰尘。
终于,一场偷鸡剧落下了帷幕。
要说谁吃亏谁占了便宜,那还真说不清楚。
按说秦淮茹吃了大亏,让许大茂占了大便宜。
可是她从小树林里出来后,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吃亏,反而有些占便宜的感觉。
你说许大茂占了大便宜?也许吧,他是出人出力出钱,全都落到了秦淮茹的身上。他又占了什么便宜?
当然,这一切都是把道德伦理放在一边,要是在乎那些个,秦淮茹不应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