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铃端详着这笔洗,汝窑的素净典雅在这件瓷器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虽是在烛光下欣赏,也是能让欣赏的人眼神流连忘返。
清铃都有些不舍得将这件汝窑天青笔洗送人了,转念一想,放在自己手上,也只是在仓库里被锁着,
若是给了四爷,四爷爱惜之下,也能让这笔洗物尽其用。
“紫兰,记下这件,有它去处,好好放着。”清铃将汝窑天青笔洗轻轻重新放回盒子里。
紫兰也立马接过锁了起来,让常顺找个好拿取的位置摆放,
既然主子都说了这有去处,必然是最近需用到,便不可再放于难以触碰的架子上。
前院,四爷正思索着关于如何在皇阿玛眼底下光明正大地用商船出海,
一方面是让底下的人看一下外面的世界,一方面也是想在这方面赚上一笔,毕竟现在京城里谁不知九爷才是财神爷。
想到今日早朝时,那胤禟帮着胤禩不分清白地满嘴胡话,提些不合时宜的意见,
就想把他扔进贫民窟里好好体验一番,身为皇家阿哥,竟然不想着为百姓分忧,反而与百姓争利。
四爷越想,这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连忙深吸几口气,身子为重,默默内心念叨着,不可因气伤身。
这胤禟简直就是太清闲了,财神爷,财神爷,出海。
“苏培盛,叫张德来过来。”
“是。”苏培盛急忙让小太监去把张德来找来,四爷这时传话,定是有事吩咐。
张德来疾步走到书房,也顾不及跟苏培盛斗嘴,得了四爷应声,便进了书房等候。
不过一炷香时间,张德来便出了书房,带上自己的徒弟出了府,像是去找人了,
也说不准,毕竟张德来能在外行走,这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
苏培盛知道分工不同,平日斗嘴也就罢,这有些事不该打听的,就应该在这前院当一个合格的瞎子聋子。
苏培盛想到这后院里的女人一个个往前院凑,这朝堂的事不顺心,主子爷也要松快松快,
便往书房里去,低声问了一句:“主子爷,今晚可是去往哪处?”
这事先问一下,也是为了方便后院的人提前做准备。
“正院。”四爷今日也是打算好了去正院,弘晖也恢复往正院请安,该给福晋体面的,四爷他向来把握的刚刚好。
苏培盛了然,这正院福晋若是聪明些,便知四爷不是宠妾灭妻的人,安安分分做好福晋反而更容易得到四爷的尊重。
苏培盛得到准话,也亲自往正院跑了一趟,也是释放善意,就不知正院的人接不接了 。
正院的人得到话,纷纷忙碌起来,四爷也好久未到正院了,上次还跟福晋不欢而散。
“等下四爷过来,想必也是时辰晚了,也不必准备什么。”福晋了解四爷,今晚过来是过来的,同床异梦罢了。
“福晋,四爷过来了,便是顾着您。”方嬷嬷在旁边劝道。
福晋想到今日马佳福晋过府拜访,她的头便一抽一抽的,她作为这府里的女主人,这后院的交际竟是最后知晓的,是多么可笑。
若是被外人得知,这颜面何存,这简直就是将她的脸面往地上扔,还要被人踩几下。
那马佳福晋若是察觉,怕是跟那马佳氏在雅幽院嘲笑她了,福晋白日倒还未想那么多,反而到了晚上,越想越不是滋味。
“方嬷嬷,今日我是否稳住了,那马佳福晋应该未察觉到异常吧。”福晋现在纠结着这件事,急于找身边的人确认,
已经顾不上四爷即将到来的消息,反正她身边服侍的人,也会准备妥当,她们也更欢喜四爷到来的消息。
方嬷嬷眼底深处有些不忍,马佳福晋那种老油条,怎会毫不察觉,然而侧福晋已经进府,马佳福晋必定不会出去随意乱说。
方嬷嬷用指腹轻轻按摩四福晋头上穴位,
语气轻快地宽慰:“福晋莫要忧心,您今日的表现沉稳大气,不输于宫内的娘娘们,那马佳福晋都不敢抬头跟您多聊几句,定是不会察觉到什么的。
且这府内事项繁重,偶尔忘记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也是让人能够理解的。”
“那便好……”四福晋听着方嬷嬷肯定的话,也是暗示自己将此事淡忘,“梳洗吧,想必四爷也快过来正院了。”
“是。”方嬷嬷也悄声松了口气,最怕福晋陷入这莫名的纠结中,太伤神了。
四爷来到正院时,四福晋也刚收拾好,四福晋身边的奴才纷纷悄声退下,只留下大丫鬟在屋子角落候着,若是四爷福晋有事吩咐,也可立马接上。
“爷,您可梳洗了,是否需备下热水,好好舒缓一番。”福晋婉转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响起。
“不用了,已经梳洗过了。”四爷拒绝的话落下,屋子又恢复了寂静。
四福晋也不知再从何处引起话题,但是沉寂太久,便又到了休息的时辰了。
“今日马佳福晋送来厚礼,说是感念四爷您的恩典。”四福晋终究还是提起这让她想遗忘的事情。
“嗯,马佳福晋也要启程了,刚好启程前可与马佳氏聚聚。”四爷这时还未想起自己竟忘了跟福晋说这件事,不过在他习惯里,这事也只是小事,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您倒是不知今日下人带马佳福晋进府时,正院的人不知情怕是慢待了马佳福晋。”四福晋还是侧面提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有什么可慢待的,若是正院的人用得不给力,便去内务府重新换一批人。”四爷已经没有闲聊下去的兴致,便站起来往床榻走去,“歇息吧。”
四福晋看着床上已经闭眼休息的四爷,只能让下人将烛火熄灭几盏,内心也是一片荒芜,有些空荡荡,却不知从何说起。
四福晋盖着自己的被子,已经想不起上次同盖一被是什么时候了。
她下意识把呼吸变得轻缓,怕引起四爷的注意,想着就此睡下,却越发清醒,不知到什么时候,才终于睡了过去,似睡非睡,还不如一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