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饭的时候,沈妍细心的发现,华大娘和华远洲的关系似乎更差了。
华大娘的脸色很差,惨白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她和华远洲再也没有任何交流,简单吃了几口饭菜就回了自己屋。
沈妍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随便扒了点饭,就匆匆去往华母房间。
她在外面敲了老半天门,却没有任何反应。
想起方才华大娘的脸色,沈妍心底的不安越发放大。
她情急之下猛地踹了几脚木门,木牢固的纹丝不动。
沈妍急忙跑过去拉住华远洲的手腕,着急不已道:“先别吃了,我感觉你妈不对劲,你快来帮我想办法把她房间门给弄开!”
华远洲放下碗筷,扭头往母亲的房门看了一眼,想起昨晚突然在他房间在闪过的黑影,略一迟疑,借着沈妍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拿起靠在椅子上的拐杖,加快了速度走向母亲的房间。
抬起未受伤的腿,用力一踹,牢固的房门应声倒地。
沈妍来不及吃惊,往房间里扫了一圈,在床上找到了华母。
地上,掉了一个瓶子。
沈妍心蓦然一沉,捡起那个瓶子仔细一看,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是——农药的瓶子!
“华大娘!你……你怎么做啥事啊?!”
她把瓶子往地上一丢,急匆匆跑到床边,把了把脉。
情况不容乐观。
她扭头朝华远洲叫喊道:“你快过来帮忙!把华大娘送到卫生站!她喝了半瓶农药!”
什么?服了农药!
华远洲心跳慢了下来,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他赶忙冲了过去,走到床边,背过身去。
“把她扶到我背上来。”
沈妍迟疑地看着他的腿,“这样不行吧?你的腿……”
华远洲拧起了眉头,“不试试怎么知道?况且你太瘦,也没办法送她去!”
沈妍犹豫了一下,脑袋忽然灵光一下,扭头就跑了出去,到房间里把华远洲的轮椅推了进来。
“把她扶到轮椅上吧,我推着她去!”
这么干又省力又不用麻烦别人,只需要把人固定好,推着走就行。
沈妍和华远洲一同把华母扶到了轮椅上,随即用绳子缠了几圈,把她固定好,然后沈妍便推着轮椅往卫生站赶。
华远洲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跟在后边儿,心情无疑是沉重的。
到了卫生站,沈妍喊了几声,茅东生闻声走了出来,发现情况不对,赶忙上来搭把手,把华母抱到了病床上。
“茅大夫,她,她喝了半瓶农药!”
沈妍着急的跟在后面,一边解释道。
“什么?喝了半瓶农药?”茅东生诧异地扭头看了过来,“怎么会突然想不开喝农药?”
“这.....”沈妍迟疑地看了一眼后面跟上的华远洲,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今天她 的情况很不对劲,吃了晚饭后她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不放心,过去敲门,结果半天没有反应。我俩赶紧踹门进去,然后就发现.....她喝下了农药。”
茅东生扫了一眼华远洲,又满脸担忧地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华母,道:“现在需要给她先洗胃,至于人还能不能救回来......很难说。”
“我尽力!”
说完,便把病床上的华母推到了最里头的小房间里,关上门之前,严肃的对沈妍和华远洲道:“你们就在外头等着吧!有什么事也能及时通知。”
他又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沈妍身上,“况且,你应该是学过医的吧。我这里缺人手,你也也能帮我打打下手。”
缺人手?
沈妍这才注意到,林媛媛好像不在卫生站里。
许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茅东生紧接着道:“林媛媛不会来了。她那样的人,不是很适合这份工作。”
沈妍了然地点了点头,“好,那就麻茅大夫了。我会一直在外面等着,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话。”
茅东生也点了点头,一个闪身就钻进了姑且能称之为‘手术室’的小房间。
沈妍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站在一旁的华远洲,皱眉道:“你坐一下吧,一直站着也不是办法。”
华远洲摇了摇头,依旧一言不发地站着,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小房间。
下一秒,房门忽然又打开了,茅东生张望了一下,朝沈妍招了招手,“沈妍,你过来一下。”
沈妍不敢耽搁,快步走了进去。
茅东生皱着眉头:“她现在的意识还算清醒,得先给她催吐,你拿压舌板压住她的舌头,引起恶心症状,每一会儿她就被呕吐,我要去准备一下洗胃手术。”
他边说边递给沈妍两片两端呈椭圆形的长条木制薄片。
沈妍心领神会,拿着压舌板就向华母走去。
将华母扶起来后,沈妍掰开她的嘴巴,动作熟练的将一片压舌板深入她的口腔内部。
起初茅东生还不是很放心,站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后来发现沈妍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专业,便赶忙去做洗胃手术的准备。
等他做好准备工作回来以后,华母已经吐了不少东西出来。
沈妍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边帮她擦拭着嘴角渗出来的液体。
“好了,你先出去等着吧,我来给她进行洗胃手术。”茅东生道。
“好,我先出去。等你好消息。”
沈妍不放心地看了几乎奄奄一息的华母一眼,才紧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华远洲应了过来,眉眼之中的紧张再也掩饰不住,“她怎么样了?”
沈妍摇了摇头,没说话,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华远洲跟了过来,“人到底怎么样了?”
沈妍依旧只是摇头,语气颓然,“我只能告诉你,情况不乐观。别的,我也不知道。”
华远洲神情几乎是在这一刻黯淡下来。
他的手握紧又松开,有些无措。
仔细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所以,他其实并不像自己所表现出来的一般,对他的母亲毫无所谓吧?
沈妍心一动,下意识握紧他的手,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
“都怪我。”
华远洲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如果哪天晚上我没有刻意说那些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