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茶社
谢蔚在文件上签字后,推给对面的陆予诺。
笔举在半空,路允诺却迟迟没接,谢蔚抬眼,“签啊,想什么呢?”
“你考虑好了?这个字签完,股份就都是我的了,跟你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别废话。”谢蔚把笔塞她手里。
在笔尖擦过纸张发出的沙沙声中,两人完成了股权转让手续。
谢蔚他做到了。
送给陆予诺一份大礼。
原本父亲只是将经营权交给她,如今她在集团中的占股比例远超他,集团的管理权也被牢牢攥在手里了。
很多事情的成人之美并不是在锦上添花,而是贵在雪中送炭。
当初她极力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但父亲固执的坚持长男继业,现在她凭借自己的能力拿下公司,用事实说话她可以。
陆予诺拿走一份协议给谢蔚留了一份,起身说:“谢蔚,你这次帮了我,我心里感谢你,但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跟你怎样。
我会还你的。”
谢蔚悠闲的给自己倒杯茶,端着茶碗垂着眼,说:“心里知道谢我就行了,我也没想用钱买你的心甘情愿,等你愿意了,什么时候我都恭候。”
她和谢蔚是有过一晚,但那天她情绪低落,人也脆弱不堪,加之酒精作用才会发生。但现在情况不同,她意识清醒,人也理智,衡量两人的关系感激更多,这样的感情并不纯粹,如果靠感激在一起,她不愿意将就,谢蔚也不会允许。
所以,她了解两人的需求,也留给双方各自的体面。
“我走了。”陆予诺说。
谢蔚依然坐在位置上,茶杯稍稍抬高,“恭喜,陆总,得偿所愿。”
在她离开后,从屏风后走出一人,正是谢津。
谢津坐在他对面,看着面前倒好的三杯茶,端起一杯轻嘬口,说:
“你追人的成本有点高,不担心她跑了,不还你钱?”
谢蔚云淡风轻的看向窗外,眼中颇有一丝文人的风骨,端起一杯茶淡然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投其所好,才能十拿九稳。我相信她不会的。”
谢津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杯已空。他说:“可她是陆予诺。”
“……”
闻言,谢蔚愣神了一秒,喉咙狠狠吞咽口,又自顾自的说:“她最后说会还的。”
谢津说:“说好听的谁不会。尤其对你这种恋爱脑。”
余光里,谢蔚端茶杯的手在颤抖,茶水晃动,“……卧槽,你这一说,我心没底了。”
彼时,宣景正在开会,放在一旁的手机设置成静音,屏幕上显示谢蔚的号码,为了不影响开会,他先挂断了。
谢蔚听到手机里的忙音,人瘫坐在沙发里,仰面朝天的说:“完了,要被老子也打死了。”一转头,对谢津说:“等我没了,记得找个高点的山头把我埋了,这样我就能看到你们都过得多幸福。”
谢津哼一声,“早知道这样,签什么字。”
“你。”谢蔚翻身躺在沙发上,用抱枕盖在头上,“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出去。”
谢津起身就走,经过沙发旁垂眸看着谢蔚,说:“你不信我行,宣景你都不信,就你这样的,下十个反诈App都拦不住,不管你了。”
“你走走走。”谢蔚心烦。
谢津一脚迈出门,回头说:“你的遗愿我记下了,现在就去给你找个高点的山头。”
谢蔚抓起抱枕就朝门丢去。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抱枕砸在门上。
等宣景会议结束才给谢蔚拨去电话,响了更久才接听。
听筒里的声音懒洋洋的,“喂?”
宣景看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刚才在开会,有事?”
“我跟你咨询点事。”
宣景脚步变慢,“什么?”
谢蔚自顾自说:“我有个朋友,他正在追女孩子,给了她一大笔钱买股份,两人还签了转赠的协议,你说,要是这女孩翻脸不认账,我这朋友还有机会把钱要回来吗?”
“呵……”宣景轻笑,“你这朋友我认识吧。”
谢蔚表情很无奈,但还是死要面子不承认,“你不认识。”
宣景说:“不认识不帮,我挂了。”
谢蔚话锋一转,“也不能说完全不认识,额……你们见过的。”
宣景问:“谁?”
“啊?”
“我问是谁?不是说我见过吗?见过的人,我都记得。”
“呵呵,开玩笑,见过的人哪能都记得,我就不一定就能记住。”
宣景直接挂断电话,谢蔚又立刻打过来。
他放在耳边接听,等谢蔚主动承认。
“行吧,那个大冤种就是我。”
宣景无语的摇头,“我有没有劝过你,不要签转赠手续,你可以作为持股最大的股东支持她,但你非选一种对自己最不利的方式。
为什么不听我的?现在知道怕了?你不吃点亏,就不知道人间险恶。”
现在只有被骂的份儿,谢蔚也没什么好狡辩的。
“骂完了吗?骂完告诉我怎么做,才不会让我爸生气。”
宣景头疼,“没办法,资金太多,明账有流水,叔叔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连宣景都没办法了,谢蔚说:“我跟谢津都交代了,等我死了,找个高点的山头给我埋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知道我喜欢什么。”
宣景说:“放心,我会把陆予诺烧给你的。”
“不是她,”谢蔚艰难的在沙发上翻身,“我这么帅,在下面还能缺女人了,给我多烧几辆跑车。”
宣景挑眉,这人是真没救了。
“谢蔚,有些人死是意外,有些人就是活该,你猜你是哪种?”
谢蔚说:“我是为爱光荣赴死。”
宣景直接给他一个字:“滚。”
“你说我怎么办吧?”
宣景说:“你不是相信她嘛,现在就赌陆予诺对你还有点人性。”
“你要这么说,我觉得除了人性,应该对我有点感情,毕竟同床共枕过,这点情分她应该还没忘。”
“忘没忘,取决你那晚的表现。”宣景没时间听他讲述一个恋爱脑的情史,“午休了,我下午还有会,挂了。”
“哎……”不等谢蔚叫住人,宣景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