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也看得出来林山倦很喜欢,心里也高兴,径直将她带到靶场。
两人合作的那一次她久久难忘,对林山倦的箭法更是十分好奇,想看看她究竟能准到什么程度。
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弓,各种材质,各种重量,真可谓琳琅满目,看得林山倦羡慕极了!
叶溪则一一为她介绍每一把弓的重量:“这都是我的珍藏,每一个也都有名字,若你今日玩得高兴,喜欢哪个,我都送你!”
林山倦大喜过望,掏出自己借来的花献给叶溪:“我这儿只有这个,还是在公主那儿得来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拿着。”
实在是兵刃比玉器都贵,她这点儿存款,想给祁照眠买个玉器都得掂量掂量,哪还有多余的钱给叶溪买好兵刃。
但叶溪看重的是她这个人,高兴收下:“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哪怕你今日装块石头来,我也高兴。”
两人意气相投,言谈之间便不由自主地更亲近些。
林山倦挑起看着最顺眼的弓试了试弦,紧绷的力度恰到好处,材质摸着也舒服,尤其弓上的花纹更是深得她意。
“我能不能试试这个?”
叶溪闻言有些无奈:“还真是个行家,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叫送情,你且试试。”
送情?
谁会给一张弓取这么缠绵的名字?
借着她试弓的间隙,叶溪也顺便给她讲起这把弓的由来。
“这是当年南武灭国之前,南武公主送给心上人的弓。她爱上一个猎户,却因为亡国,不得不嫁到南蛮和亲。公主虽然沉溺爱河,但也胸怀天下,找人做了这把弓,送给猎户了断情意。”
“然而南蛮人狡诈,公主的车走到半路,南蛮人就趁机袭击了放松戒备的南武。”
“南武最终灭国,猎户救了公主,逃到我们的边境,恰好遇到我。”
林山倦已经射出一箭,羽箭正中靶心,她这一箭并不怎么认真,却也如此精准,叶溪愣了一秒。
“所以你就心一软,收了弓,放他们走了?”她猜测。
叶溪点点头:“他们不知去哪儿了,不过江湖如此之大,想必必有容身之所。”
怪不得叫送情,原来有这样一段爱情故事在。
林山倦掂掂手里的弓十分喜欢:“不然你送我这个?”
叶溪无奈地摇摇头:“拿去拿去。”
两人相视一笑,叶朗却突兀出现,打断了和谐的氛围。
“溪儿的心爱之物,你说要便要,还不觉得自己放肆么?”
叶溪一愣,回头见礼:“兄长。”
叶朗下巴微点,视线始终没有从林山倦身上挪开过。
自从上次在这个女人手里吃了亏,这口气一直闷在心里,如今在自家靶场相遇,他说什么也要出一口气!
“你看着如此孱弱,也能拿得动这把弓?”
叶溪眉头微皱,意识到叶朗的无礼,正要制止,林山倦毫不示弱,反唇相讥。
“你这么明白,难道是因为曾经拿不动,所以才以同样的眼光看待别人?”
叶朗气笑了:“你在质疑本将军?”
林山倦皮笑肉不笑:“如此明显?那我给你赔罪了。”
叶朗气得咬紧牙,这人的牙尖嘴利他不是第一次领教,因此干脆避其锋芒,挑了一把重量相当的弓:“既然你如此自信,不妨比试一番?”
专业领域之内,林山倦从来只有请教,没有退缩一说。
“好啊,你说怎么个比法。”
叶朗轻蔑一笑:“你是客人,规矩给你定。”
林山倦一脸嫌弃:“哎呀呀可别说这话了,若是我定了规矩你做不到,气昏过去又被人围观,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含沙射影!
叶朗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连声说了几个“好”字:“既然如此,我们在此处,每人五箭,中靶最多者胜。”
林山倦轻哼一声:“一年级的作业。”
她随即张弓搭箭,几人还没明白她这句话什么意思,便见她五箭齐发,竟也全都正中靶心!
叶溪忍不住大声喝彩:“好!好箭法!”
月留也暗暗点头,对这个驸马又多了一层欣赏。
叶朗完全没想到她是真会,甚至还这么……他看看那把弓,再看看靶子。都是自己家的东西,人家总没什么机会作弊。
叶溪喝彩完才转向叶朗:“兄长请吧。”
叶朗不甘示弱,也搭上五支箭。他到底有从小习武的将军本事,虽然瞄准的时间久了些,但也全中。
林山倦并未主动说出胜负,现在就表明赢家的身份多没意思?
她又提:“这一局平手,下一局,规则我定,怎么样?”
叶朗自己都如同弦上的箭是不得不发,根本没有退的余地,因此咬着牙答应:“你说就是!”
林山倦轻笑:“那边的树上有很多麻雀,我们同时射出,能串连树叶最多,射中麻雀眼睛的人,就算赢,怎么样?”
叶溪和月留面面相觑:别说射了,她们听着都觉得很难。
射中眼睛就已经具备相当程度的难了,还要贯穿尽可能多的树叶,若有树叶遮挡,又怎么可能看见麻雀的眼睛呢?
林山倦敢说,也是因为这平常就是她的训练科目之一,现代的杀手不比古代,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不论是狙击还是射箭,都需要占据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
但往往这些位置都会被目标提前排除,或设伏等候她上钩,因此找一些刁钻角度击杀目标就成了必修课。
简而言之,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可对于万军统帅,总是站在高处,站在最佳视野的叶朗来说,必然没那么容易。
她投机,投的是,叶朗只观全局,而她是在细节中挣扎活命的人,要比细节,自然比叶朗更多。
说白了,叶朗知道雄鹰的样子,却不一定注意过麻雀。
果然,叶朗听完虽面露难色,但自觉骑虎难下,退缩就是没面子,只能咬着牙答应。
这次叶朗先开弓,林山倦趁机飞速询问月留:“祁照眠生日是几月?”
月留不解其意,低声告知:“三月。”
还有半句“殿下的名讳不可直言”,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结果可想而知,林山倦不但达成所有条件,甚至还贯穿了三片叶子。叶朗只射中麻雀的身子,连眼睛在哪儿都看不到。
他不服输,冷哼:“区区三片,本将一时疏忽。”
林山倦竖起一根手指摇摇:“不不不,爱妻的生日在三月,我只是忽然想她了而已。少将军如果觉得没发挥好,可以再来。”
叶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