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算暂时皆都告一段落了,回来,就是大量的运输和分派工作了,在和扶苏商量了之后,咸阳扶苏出面一次,高陵就不用了,太原、临邛和洛阳,则是更加不需要了,有自己的机构,直接运营。
同时,赢高却是想起了后世的专门卖沙子、石头和煤炭的小型卖场,现在虽然卖不了沙子、石头,但是可以卖煤炭啊,水车虽然解决了一部分伤残的老兵,但是各地依然有着很多的退伍人员,因种种原因,而生活艰难。
另外,就是现在虽然没有大的运输车,但是,胜在现在煤炭之地多啊,大不了就是多设一些产煤区,而且,自给自足不说,还能够再给国家增加一部分税收,最重要的就是,又可以农业之外,先给各地增加一些生存的技能和空间。
想到了这些,在和扶苏沟通了一番之后,回到高陵之后,就立即召开了商部会议,先把运往北地和匈奴边界的煤炭和手雷安排了一番之后,又将对各地的煤矿寻找和搜寻安排了一遍,其实在这个年代,找煤矿就简单很多,除了露天煤矿之外,看着哪个位置,突然之间不生一毛的情况之下,就尝试着发掘即可,有着极大的机率是煤矿,即便不是煤矿,也是其它的金属矿。
而在安排的同时,赢高刻意指出,煤矿的运营,成立三方机构,则当地政府监管,商部检查和税收,实际运营和操作,由是由退伍回去的伤残老兵或者能够识文断字的乡老,商部不止检查税收,还要对工人的收入、饮食和住宿情况以及煤矿的操作情况做好记录。
等一应事情安排结束之后,扶苏再次带着和赢高商议之后的事情,回了特种兵。
事情好像再一次回到了原点,赢高每日之间,深居简出,亦是因为整个大秦,随着冬日的降临,还按下了慢放键一样,一切的动作,都进入了慢动作模式。
长安城和直道的建设,亦是随着气温的越来越低,而陷入了停工状态。
即便是水车,有着很多的地方,亦是因为河面结冰,也无法继续运行了,仅咸阳周边,渭水河面因人工介入,并没有大面积结冰,令得因为水车制作的生产,没有造成影响。
时间的缓慢流逝,对于北地,特别是和匈奴交界之地来说,情形不但没有随着寒冷的到来,而造成缓慢,反而随着寒冷的增加,陷入到了一轮新的恐惧之中。
原赵地,一个叫九原的地方,和匈奴交界,地处大秦的最北部,哪怕不是冬日,这里平时都是紧张异常,因为毗邻匈奴,所以,构建了无数的了望亭和驻兵。
这一日,亭长魏勋正在和三名什长两名伍长凑在煤炭炉前烤着火。
“亭长,这个冬天真难过,不过,比较起往年,今年已经算是幸运无比了。”众人均是纷纷点头。
魏勋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五个同僚,脸色被火光映照的通红,缓缓的开口道:“是啊,若不是太子下诏,给各亭送来了煤炭,这个冬天,还真不知道怎么渡过呢,虽然可以找些柴火来燃,但是柴火哪有这个煤炭燃烧的时间长,而且还不用一直生火,即便是休息,在这个炉子之上用湿煤浇上一层,再捅个窟窿就可以好好的过上一夜了。”
“是啊亭长,还有那个炒面,真的是香,用热水一搅,然后再丢上几粒肉粒,和干菜,这一餐吃的比那乡老家里也是不差了,亭长,你说说,他们老秦人怎么就这么聪明?听说,这个还是长安君研究出来的,要知道,以前别说这个白面了,黑面我们都没份的啊。”
魏勋闻言脸色顿时一板:“嘘!噤声,你不要命了,现在哪还有什么老秦人,燕赵人的,都是华夏人,无论你我,哪怕是齐楚之人,皆是华夏人,特别是大秦境内,严禁再说及秦人赵人之分,都是华夏人……”
五人闻言不由的缩缩了脖子,还是那个人讪讪一笑道:“这不是这里只有咱们几个么,又没什么外人。”
魏勋白了一眼那个说话的汉子:“刘三五,不是我说你啊,这话哥几个一起说说也就算了,但是习惯了,你就会在旁人面前,也会如此的说将出来,若是因为这事儿,犯事了,可别怪我到时候不管你啊。”
那个叫刘三五的汉子闻言,则是脸色一变:“哪能呢,亭长这话见外了不是,不说了不说了,这话再也休提。”
只是没隔一会,这个名叫刘三五的汉子仿佛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一样,再次讪讪一笑。
“亭长,你说上面发下来的那个叫手雷的玩意儿,能够阻挡住匈奴的进攻?这比个窝窝也大不了多少的玩意儿,真的能像将军说的那样?”
魏勋闻言则是脸色稍显忧郁的沉吟了一下:“来,哥几个,说一下啊……”
说着,几个人凑了上来。
“三五,你先吆喝着人,先去上边儿轮换一下巡逻的兄弟,这天寒地冻的,大家勤快点儿,多轮换轮换,别可着一对人使劲造,另外,哪年不是匈奴南下打草谷,至于能不能挡住,这个就暂时先不去管他吧,咸阳城里的那些个官老爷,不说能不能挡住了,他们见过匈奴的样子么……”
说到这里,从旁边在火炉边上温着的陶瓷罐里,掏了一碗酒,昂头,灌了下去。
“先说明,若是真有匈奴人来了,除了巡逻的一队人和我以外,其余的人,你们还是能跑就跑吧,千万勿自白送性命。”
而围坐在魏勋身边的五个人,闻言却是直直的站了起来,个个一脸激动的看着魏勋,齐齐道:“亭长不可。”
休看那刘三五虽然嘴贱舌滑,此刻却是道:“亭长,这如何使得,我等兄弟一体同心,勿论那窝头似的东西,管用与否,我等三四十号兄弟,如何肯自行离去,再说了,就算是跑,何能跑的过那匈奴快马?还不若一同凭此地利,与那来犯匈奴一较高下,纵死,也免落的个逃兵下场。”
其余四人亦是齐声道:“当是如此。”
那魏勋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上面了望亭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响,而远远望去,亭子顶上,却是升起了冲天大火。
骤然闻及锣响,魏勋脸色大变:“九原驻军离此约有三十里,纵是快马来援,亦需小半个时辰,然而,听闻锣声,匈奴来人不少,若是等待援军到来,恐怕无论如何是也等不及的了,快快按我吩咐,其余人等,尽数离去。”
五名下属,尽皆跪倒在魏勋面前:“亭长,跑不了的,再快也快不过匈奴奔马,我等拼了吧……”
魏勋一看眼前情景,再一想匈奴南下场景,心下了然,牙关一咬:“兄弟们,按照之前将军们所说,每人两枚手雷,如何使用都清楚了吧?”
众人均是点头,“拽下拉环,快速掷出,有多远,掷多远。”
魏勋大手一挥:“兄弟,随我来……”
言罢,率先登上了楼梯,迈步上了房顶,身后,紧紧跟三十多个士兵。
众人站定之后,随着映射的雪光,抬眼远远的望去,远处,一条宽大的黑色洪流,正在奔着他们这个小小了望亭而来。
刘三五骇然的道:“完啦完咯,这不得有数千人马啊,为何单单奔着我们这个小小的了望角……”
魏勋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刘三五的后脑勺上,“兵临亭下了,还在这嘟囔个屁,能不能打,怕死就给我滚!”
刘三五再次讪讪笑道,不敢出声。
魏勋却是直接冲到了点燃的了望亭旁边,远远的借着火光,大声的对着下面近四十个人吼道:“兄弟们,匈奴又来南下打草谷了,将军们说,咱们手里拿着的东西,确实可以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敌众我寡,等敌人来到近前的时候,大家听我命令,一什组队,分队分散投掷,众位兄弟,胜败在此一举了,有没有信心。”
而在死亡的阴影之下,众人已经顾不得生死之间的计较了,纷纷大声喊道:“有!”
虽然声音全然不齐,但是好像是在为自己打气一般,一个个的吼了出来。
而魏勋,却是猛然间再次大喝一声:“兄弟们,为了家人,为了身后的父老百姓,何惧此身,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
这一次,却是突然之间无比整齐的一声齐喝,响彻了天地之间:“有!”
魏勋再次指挥道,按组,一队最前,伍长、什长收拢自己的队伍,交替轮换。
顿时,所有的人,按照魏勋的指挥,一个个紧张的排列在了房顶之上。
而远处,从锣声响起,到现在,已经将近三分钟过去了,纵马而来的匈奴大军,自远处飞快的靠近着这座孤独的了望亭。
300米……200米……100米……
这个时候,魏勋猛然一声大喝:“兄弟们,准备!”顿时,所有的人,自身上拽出了那一个个菠萝大小的黑色铁杵状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