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关掉了吃瓜系统的实时转播。
今日钟奕提醒钟小郎去找家里长辈,真是聪明的一步棋。于彦也是个狠人,直接抱着灵位进宫。
系统吃瓜还没吃完,又把转播画面弹了出来,云极殿里又有人求见陛下,是卫戍军统领吴涵。
云季这样独来独往的孤狼,居然也有些人脉。
吴涵抱拳行礼,对陛下道,“三殿下的本心不坏,与卫戍军里的侍卫们都能打成一片,也用银子资助了几个家境贫寒的侍卫。”
“三殿下心思直率,也许是受了挑拨才动手。更何况,喝多了酒,本就容易冲动,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云瑟对崔缇道:“三殿下改为禁足景明宫,罚俸半月。半月之后,让她去太学院报到,修身养性,多读读圣贤书。卫戍那边,不必去了。”
云秀皱了眉,怎的如此轻拿轻放?陛下对云季处理得太轻,会寒了文武百官的心。
陛下把云季从卫戍军调去了太学院,这是让她弃武从文么?难道真的是想要磨一磨云季好勇斗狠的性子?云秀没有看明白陛下的意图。
正好见钟奕踏进了书房,云秀一把将钟奕拖进了怀里,一边挠他痒,一边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钟奕咯咯直笑,连连求饶,云秀才放过了他。钟奕满脸绯红,轻轻在她耳边道,“卫戍军的职责是守卫凌云城,卫戍军统领历来只忠于陛下。”
云秀一点就透,小声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无论是谁,都应当与吴统领避嫌。陛下已不喜三妹,自然也会疑心三妹与吴统领的交往过从甚密。”
所以,吴统领不求情还好,去求个情,反而让云季回不了卫戍军。
………………………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钟秀院里一片柔情旖旎。
另一头,育碧院里,一片愁云惨雾。
已经陆陆续续有七个人离开,剩下几名书生都在议论,要不要转成府里的侍从。
“任家的那个,成了侍从之后,居然得了殿下的赏识,现在被提拔成了副管家。”
“要不咱们也去当侍从吧?”
“可是咱们啥也不会,只会读书写字。”
一身锦衣的王芫回到住处,见室友还没休息。
刘芝对她道,“回来了?可又是撒钱去探听消息了?”
王芫虽然被戳穿,但也不尴尬,道,“只是出去走了走,顺便听了一耳朵。你说,殿下还会来育碧院么?”
“殿下那样尊贵的人,怎么会来这儿?”刘芝道,“别多想了,咱们还是早点离开早做打算。”
刘芝问她,“你想好了么?留在府里做侍从还是离开?”
“我打听好了,过几日的宴会,殿下会邀请不少达官贵人过来,到时候我把写好的赋文递上去,再试试运气。”
刘芝道,“要立身,先立志。难道你的志向只是当达官贵人的门客么?”
王芫被她这么一说,神色羞惭,问道,“你有何打算?凌云城之大,有我们的去处么?”
刘芝是个有主意的,道,“我想回家乡,做个夫子,也算不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你甘心?”
刘芝盘腿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道,“夫子说经世致用。在大皇女府中日日清谈,于国于民并无大用。做个夫子,教化乡民,反而用处更大。”
王芫想了想道,“我也打算回家了,继承家业。”
刘芝拍了拍王芫的肩膀,道,“甚好。殿下说了,天生我才必有用。其实离开了这里反而是好事,咱们都会找到自己的出路。”
这一夜过后,人生齿轮开始缓缓转动,两名书生决心离开府邸,各奔前程。她们没想到,再回凌云城之日,却是青云直上之时。此为后话。
第二日
云秀起了个大早去上朝,每个休沐日之后的第一天,是大朝会。
云极殿里
大司农许翎站了出来,“近来连月干旱,若一直不下雨,恐影响秋收,臣担忧秋收粮食不足。”
陛下神色平静,风轻云淡发问,“凌云城四郊各处仓廪,存粮几何?”
大司农许翎道,“未满四分之一。”
陛下发话道,“大司农着粮市司趁现在价低,多收存些粮食。”
大司农许翎拱手行礼,“臣领命。”
陛下又问,“祭天求雨一事,太史令可看好良辰吉日了?定在哪一日?”
太史令于渺出列,垂头一拜道,“近五日,均不适合。”
陛下的声音不疾不徐:“十年前大旱三月,滴雨未落,云河断流,凌江见底。你还记得,那个太史令的下场么?”
一时之间气氛凝滞,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云秀似乎都能听见几声粗重的呼吸声。
一声闷响,于渺铿然跪下,脊背挺直道,“臣无能,实在是推算不出来。”
于渺的手在衣袍里抖得不成样子。
云秀还以为这个太史令乌纱帽不保。
陛下轻轻一笑,“上天之事,乃人力所不能及。爱卿起来,孤只是思及那年大旱,语气重了些。”
太史令于渺这才站了起来,陛下温声道,“崔缇,先扶太史令下去。”
李弦这个不会察言观色的,又站了出来,“陛下,凌云城人口失踪案,涉及二十七人。微臣已递上奏折。”
女皇不冷不热地说:“奏折孤看了。加强治安巡逻,不必再提。”
陛下好面子,宫里死了那么多年轻小侍,这个消息定是要压下来的。
没有人能给二十七条冤魂一个交代。
视人命如草芥的罪魁祸首,被禁足的三皇女,照常在景明宫里抱着小侍,喝着酒。
这公平吗?这不公平。
有办法吗?没办法。
其实是有办法的,只不过那个办法,会让大家都没面子。
下朝之后,云极殿书房
女皇云瑟道,“爱卿,方才在大殿上,让你受委屈了。”
“能为陛下分忧,臣不委屈。”
陛下道,“大司农和粮市司对干旱已有准备。孤现在不求大雨,只求小雨。”
太史令会意:“约三日之后,有雷雨。”
“那求雨仪式便定在三日之后。”
太史令领命,“臣这就下去准备。”说着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