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带了一名妇人回来,不过究竟是不是你娘亲目前还难以定论呢,必须要经过滴血认亲这一环节之后方可知晓。”姜太妃面带微笑地说道。
回想起自己曾与那名妇人打过照面,姜太妃不禁摇了摇头。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
她都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平凡无奇的农妇与倾城联系在一起。
倒并非仅仅因为对方只是一介村妇身份低微,而是这对母女之间压根就找不到丝毫相似之处。
虽说子女的容貌有可能随父亲更多一些,但即便如此,言谈举止和行事风格总该有些许承袭吧?
可这位妇人却与倾城大相径庭。也许是由于倾城自幼生长于将军府这样的环境之中。
受到熏陶所致有所不同。然而,姜太妃内心深处始终坚信此人绝非倾城的生母。
“晚些时候咱们一同前往将军府走一遭。”叶倾城面色平静如水,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其实对于所谓的滴血认亲之法,她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绝不相信的。就在不久之前。
她曾经悄悄取过叶靖江的头发拿去做了相关检测。结果不出所料,他们二人之间的确不存在父女关系。
正因如此,此次面对这名新出现的妇人,叶倾城已然打定主意如法炮制。
—暗中获取对方的头发然后与自己的进行比对检测。倘若最终证实此女确系自己的亲生母亲。
那么她定会毫不犹豫地与之相认;但假如事实证明两者毫无血缘关联。
那她便会毫不犹豫地继续踏上寻母之路,绝不轻言放弃。
姜太妃颔首,沉凝问道:“你们此行怎会耗时如此之久?可有寻到周家之人?”
叶倾城遂将他们前往西延国京城之事一一道来。
“这周家倒是颇为机敏。”姜太妃面色一沉,怒声言道,眼看真相即将大白,他们却先行逃离。
大陆广袤无垠,他们又如此早早遁走,欲要即刻寻得他们,恐非易事。
“太妃莫忧,周家媳妇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定然不会有好下场,林家必能将其寻获。”
醉灵珑冷声说道,她再次慨叹棠棠命运多舛。
她幼时遭人抱错,所生孩儿又被他人抱走,幸而与孩子们相认团聚,若能再寻得她亲生娘亲,便再好不过。
“嗯,必能寻得。”姜太妃一脸肃然,不过决不能让皇后的人抢先寻到。
“母妃,您在宫中可还安好?”叶倾城问道。
姜太妃面上泛起笑容,甚至略带一丝自得地说道:“安好,甚佳,太后与皇后曾前来寻衅,最终皆以落败收场。”
叶倾城轻笑出声。
这大抵便是所谓的,技不如人却又乐此不疲。
“容夜呢?”姜太妃环顾四周,方才发觉儿子不在。
“在书房,军营来人,正与他禀报军中之事。”叶倾城微微一笑,眼眸中却迅速闪过一丝黯然。
由于穆闲一直未曾现身,这让她内心深处萌生出一种强烈的直觉——他必定知晓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毕竟,一个明明已被宣告死亡之人,竟会离奇地出现在西延国京城,而且生活如此潦倒落魄。
倘若他当真对此一无所知,那按理来说,他大可以安然无恙地归来。更令人费解的是。
他还有个亲生儿子穆寒衣留在原地,可他居然也从未想过要回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思及此处,她暗自思忖着:看来,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亲自前往一趟军营一探究竟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凌影缓缓走进房间。
只见他恭恭敬敬地开口道:“王妃,王爷有请您过去一趟。”
听到这话,叶倾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母妃和珑姨,轻声说道:
“母妃、珑姨,您们稍等片刻,我先过去一下。”她心里暗暗猜测。
想必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之事,要不然慕容夜绝不会这般急切地召唤她前去。
不多时,叶倾城便迅速抵达了慕容夜的书房。然而,当她踏入房门的那一刻。
却不禁感到些许诧异。原来,穆寒衣竟然也在此处,并且与其他几位副将一同前来。
见到叶倾城到来,五人赶忙齐齐向她施礼问好:“见过王妃!”
叶倾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作为回应,接着步履轻盈地走向慕容夜身旁,柔声问道:“为何唤我至此?”
“我料想你应是有话要与穆寒衣讲。”慕容夜伸手握住她的手,只因穆闲迟迟未现身。
“王爷愈发了解我了,确有长进。”叶倾城不卑不亢地夸赞道。
“他们稍后便要回军营。”慕容夜沉凝片刻,缓声道。
其言外之意,便是你们不可久谈。
“王爷,我等并不急于回营,实因许久未见王爷,还想在王爷府中用个午饭。”陆明晟似笑非笑地说道。
其他几位副将皆强忍着笑意,不敢出声。
慕容夜冷眼睨向他,云淡风轻地言道,“如此看来,你近日颇为清闲,本王需给你们加重训练任务了。”
陆明晟:“……”
日后还是少打趣他为妙。
否则,遭殃的仍是自己。
叶倾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你们继续谈,我与穆寒衣去院子。”
言罢,她看向他。
穆寒衣向慕容夜行了个礼,随后跟随而去。
二人来到主院花园的凉亭。
“王妃,您要与属下说何事?”穆寒衣毕恭毕敬地问道,此番重逢,他们已不复往昔。
她为主,他为属。
“我碰见你父亲了。”叶倾城直言不讳。
“你说什么?”穆寒衣瞳孔猛地一缩,满脸皆是难以置信,胸口更是剧烈地起伏着,他父亲六年前不是已战死沙场了吗?
“于西延国京城邂逅。”叶倾城言罢,自袖中取出一块玉,递与他。
穆寒衣接过,端详一番,待瞧见那隐匿的穆字时,执玉佩之手微颤,“此,此乃家父之物。”
他笃定无疑。
昔日,他曾言,待其撑起穆家,便将此玉传予他。
“他尚在人世,于西延国京城终日酗酒。我已告知他,你现今已至铁骑营,让其自行抉择,是归,亦或不归。”
叶倾城面色沉静,缓声道。
穆寒衣紧攥手中玉佩,声音冷冽,乃至带有些许怒意,“他未归,是也不是?”
他明明尚存人世。
缘何要令众人皆以为他已逝。
竟连他这亲子也瞒。
“我候他一宿,他未至,我便返了东玄国。”叶倾城心境颇为复杂。
若穆叔果真知晓些什么,却不告于她,她自是失望的。
他可是祖父身侧的得力干将。
倘若东叔知晓,想必会更为气恼。
“我往西延国京城寻他,你告知我他具体居处的街道。”穆寒衣紧紧捏住手中之玉,仿若欲将其捏碎。
“你亦莫去,且再等等。”叶倾城平复心绪后言道,或许他有何难言苦衷,她便再予他些许时间。
“然……”穆寒衣心中满是愤懑,实则更多的应是惊惧。
“再等等。”叶倾城凝视着他道。
穆寒衣抿了抿唇,继而言道:“王妃,你可知我为何要重入军营?”
“为替你父亲继续征战沙场。”叶倾城思索片刻后答道。
“此乃缘由之一,另有一因,我觉着当年战败存疑,欲查个水落石出。”穆寒衣坦言道。
叶倾城不禁愣住了,美眸圆睁,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他这番话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然而,短暂的惊讶过后,她很快回过神来,秀眉微蹙,疑惑地问道:“你为何会如此说呢?”
只见穆寒衣深吸一口气,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片刻,他才轻声开口道:
当年战败前夕,我的父亲突然给我寄来了一封信。信中的话语至今仍历历在目,他让我赶紧离开当时所在之地。
还直言不讳地说我之前所干之事毫无前途可言,并对我百般叮嘱。
说到此处,穆寒衣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迷茫。接着,他继续说道:
最初的时候,我并未深思其中缘由,只是单纯地听从了父亲的建议,更换了一个新的地方。
可是,后来当我得知父亲已然战死沙场的消息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从那时起,我就觉得这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穆寒衣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些许无奈与哀伤。顿了顿,他又缓缓抬起头,看向叶倾城。
缓声道:其实,早在六年前,我曾经来到京城寻找过你,想要将这些事情告知于你。
但当我打听到你已被驱逐至岭北之后,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那时候你的境遇已然那般艰难,我实在不忍心再将你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本章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