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亲情凉薄
柳大夫人还想追问,却见小泉子带人走的飞快。
再转头,柳大夫人看向柳芙蓉母女眼中,隐含着怨毒之色。
她夫君的军功,凭什么为这对母女换锦绣前程?
想起凤翠华的皇子妃位,柳大夫人更加不甘心了。
柳芙蓉被柳大夫人愤恨,淬了毒般的眼神吓的瑟缩一下,硬着头皮开口道:“嫂子,你不能怪我,我也是没办法才写信给哥哥的,而且我是他妹妹,华儿是他亲外甥女,你们怎么忍心看华儿受苦。”
一开始她的声音很低,仿若理亏不知怎么说,可到后来便理直气壮起来,觉得这是哥哥应该做的,谁让他是她哥哥,就该疼她这个妹妹。
柳大夫人气的磨牙,扫了眼院子里所有人,知道发火没有用,还坏了自己的名声,一甩衣袖转身就走,再也不想管跟柳芙蓉有关的所有事。
柳芙蓉急了,一边抱着凤忠鹤的腿,一边想去将柳大夫人拉回来,不停的喊着:“嫂子,别走,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怎么办?
柳大夫人头都没回一个,打心底恨毒了柳芙蓉这个没脑子的小姑子。
自己斗不过个丫头也就罢了,还来牵连自己家,真真儿是气死她了。
她一走,身后跟着一群武将,呼啦啦出了凤府。
……
凤倾城看着刚刚还很高兴,转眼就脸色阴沉的皇帝,心里有些忐忑。
视线对上小泉子,凤倾城想从他眼里看出些端倪来。
然而皇帝身边跟随的人,岂是别人能探究的。
小泉子侍立一旁,鼻观眼,眼观心,一副老僧入定模样。
梁帝眼神闪烁,转头对凤倾城及苦何先生道:“朕让人给先生安排了府邸,先生有何不满尽管派人跟朕说。”
苦何知道皇帝想送客了,也不矫情,起身道:“臣太过愉悦忘记了时间,一路舟车劳顿,现下却是有些累,那臣先告退。”
皇帝点头,凤倾城起身恭送苦何先生离去。
转回头想,自己是不是也该走了。
身上的伤有些疼,能坚持到现在不错了。
好在吴公公体贴,在她的椅子后垫了厚厚的靠垫。
正想着,耳边响起了梁帝的声音:“御兵司真的能归集军权,不让一人独掌吗?”
凤倾城眸色一亮,她不知凤府发生了什么,让梁帝有此一问,却问到了她的心坎里。
“自古有将在外君命所有不受之说,是因为战场上不能临阵换将,容易打败仗,散军心,可正是因此,才会让有些人有机可乘,借此理由发展自己的实力,以军队挟天子。”
“而我创办的御兵司,恰好弥补了这一缺点,让临阵换将是大忌不再成为野心家的旗号,让皇权成为至高无上的权柄,士兵只听皇命,只为百姓。”
一边说,一边观察梁帝的表情,凤倾城发现,梁帝与柳中堂之间牢不可破的君臣关系,好似没有她想的那么牢固。
是不是她的计划可以提前了?
但她失望了,在梁帝脸上,她找不到任何能让她揣摩的情绪。
帝王心术,大抵如此,是不会让别人轻易琢磨透的。
“朕知道了,你身上有伤,早些回去休息。”
梁帝没就此话题继续下去,凤倾城内心波涛汹涌。
她到底如何,才能撬开帝王坚硬的心,以及对柳中堂的信任?
……
马车驶离皇宫。
与此同时几只信鸽分不同方向飞了出去。
马车内,凤倾城依靠在媛儿身上闭目养神,却能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母亲,想说什么?”凤倾城没有睁眼,就那么安静的倚着媛儿。
闻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柳萋萋眼底闪过心疼:“你的伤……”
“一鞭子,不疼,倒是母亲的二十鞭应该很重,我会帮母亲寻找最好的大夫,不会让你留疤的。”凤倾城说的平淡,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跟陌生人说话。
柳萋萋不知为何,女儿离京一年回来后,与她竟是如此生分。
哪怕同坐一辆车,也不愿意睁眼看她一下,她扪心自问并未做错什么。
凤倾城不知她的想法,即便知道也不想细究。
她的母女情分,早在上一世就已经伤的干净了,又何苦给自己找麻烦。
“我不是怕留疤,也不是想大夫的事情,我只是怕你疼。”柳萋萋终于说出了关心女儿的话。
凤倾城眼皮轻微抖动一下,依旧没有睁眼,仿若睡着了一般。
怕她疼吗?
可是上一世她已经疼过了,而且更加疼,疼的体无完肤。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柳萋萋第一次觉得面对女儿时,手足无措还有些尴尬。
车子很快到了凤府,下人们恭敬的扶着母女二人下车,态度完全转变,哪里还有曾经的冷漠。
“夫人,老爷在香林苑等您,还有小姐。”传话的小厮面对柳萋萋时还算平静,转到凤倾城这边带了些敬畏。
无视小厮战战兢兢的模样,凤倾城扶着媛儿的手道:“我累了,不去见他了,你若是不想见,可以来我的院子休息。”
“倾城。”柳萋萋叫住凤倾城,看着她的背影说道:“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这么对他,不好吧。”
凤倾城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说道:“他是你的夫,却不是我的父亲,你们心里的凤倾城,在回京路上被人杀了,现在的我,只是我,为我自己而活,在外人面前,我可以装孝顺,但回府后,你们全当我是陌生人吧。”
话落,凤倾城迈着疲惫的步伐,往紫竹院走去。
柳萋萋满眼震惊,想不明白女儿为何说这么绝情的话。
不该,她不该是绝情的人。
陪在柳萋萋身边的刘嬷嬷开口劝道:“夫人,奴才不想说你,可你想想你做的那些事,你伤心了不管不顾,小姐才十岁就要扛起整个凤府,你想过她的难处吗?”
柳萋萋一个踉跄,好在刘嬷嬷扶住了她。
她转头看刘嬷嬷,眼里蓄满了泪水:“你也在怪我?可我该怪谁?我的父亲,我的哥哥,我的弟弟,几乎是同一时间传来噩耗,你让我怎么熬过去?忠鹤还对我那个样子……”
见她落泪,刘嬷嬷责怪的心情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疼,是不忍:“夫人,先进去吧,这里人多耳杂,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