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自上次侍寝后又许久不得召见,偶有几次也是如舞姬般被叫去跳舞。
一曲舞毕,甄嬛还未平复呼吸,皇上的手掌便落在她的发顶,让她下意识做足了柔顺姿态,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皇上身侧。
甄嬛垂下眼,感受着那只手掌划过肩颈,最后停留在自己腰腹间反复摩挲。
尽管周围宫人并无人敢抬眼注视,甄嬛却依旧感觉自己被带着鄙夷轻贱的目光灼烧到了,总觉得暗处仿佛有充满打量的眼神。
皇上抽回了手,他最不喜甄嬛做出这般表情,明明是她自己以舞搏宠,却又要泄露出悲愤委屈的神情,活像是强迫她了似的。
皇上忽然有些腻味,随意摆手叫她回去。
甄嬛拢着外面的披风走回碎玉轩,她里面只穿着舞衣,风一打过来凉的透骨,也不知是不想碰见人还是着实太冷,只见她脚步倒腾的飞快。
在她途经御花园时却被枯枝刮住了衣角,正当甄嬛低头试图不破坏衣角把衣服揪下来时,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这一世没有倚梅园祈福小像的事发生,但后宫街溜子果郡王还是遇到了甄嬛,瞧见美人咬唇扯着衣角的神态,他只觉心痒痒,上前调戏一番。
……
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不讲道理的,地位低微不受宠的安答应唱小曲就是伶人做派,如今备受宠爱的韵嫔娘娘想唱曲儿就变成了爱好,皇上甚至特赐了一位教习女师给安陵容,风向一变,一时间后宫各处都是悄悄学习唱歌的声音。
就连齐妃都躲在宫内偷偷学唱了几句,期待着哪一日皇上来了可以为此多停留一阵,但她美好的愿望在某一日早起吊嗓子时被隔壁翊坤宫的华妃给强行破灭了,华妃只丢下一句“鬼吼鬼叫的,本宫还以为有人踩你尾巴了”便彻底击碎齐妃的梦想,咬着帕子在宫里嘤嘤哭了半晌。
宜修的头风又犯了,只觉着这宫里各个角落都吵的可怕,唯独她一手推出去的甄嬛安静的像是查无此人了一样。
“没用的东西,本宫帮扶她甚多,她倒是先失了心气躲起来了!”
剪秋一脸焦急给自家娘娘端来汤药,又上前服侍按摩一番,期待宜修能尽快缓解,不要遭这份罪了,同时心下也记了惹主子不快的甄嬛一笔,韵嫔不好动,小小个菀答应自己还动不了吗?
缩在碎玉轩心神不宁的甄嬛并不知有危险来临,她只想着一道身影想到出神,被流朱唤了几次才醒过神来后又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剪秋只需吩咐几句,碎玉轩的日子便会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这次连新鲜的白菜都没得啃,只能啃冻豆腐了。
可惜甄嬛此刻正是有情饮水饱的时候,自上次御花园一见后,甄嬛不知怎的又悄悄去了几次,巧的是大多都会与果郡王遇见。
两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要不是场合不对甚至还想来场琴瑟和鸣,隐秘的情愫萦绕在二人之间,碎玉轩地处偏僻又无交好宫妃往来,果郡王时不时还会带着阿晋去她住处附近“偶遇”她。
安陵容算算时间,再不拉年羹尧一把这兄弟就离下线不远了。于是已被赐住永寿宫的的她转身去了隔壁翊坤宫,叫华妃挥退其他下人,只留了颂芝、周宁海和华妃三人。
安陵容分析利害巴巴半天,发现对面仨人表现得很明显,不是没听明白就是不大相信,三个人眨着六只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睛不作声。
“姐姐,你信不信我?”
安陵容话音刚落,华妃便紧跟着点头。
安陵容便趁机叫了自己通过太后讨来的医女过来,医女已被贴了忠心符,一举一动皆听从安陵容的吩咐。
“去查查那香炉里都有何物。”
“是。”
当听到自己一向喜爱的欢宜香里含有大量麝香,还是最金贵的西北马麝,念及自己在西北平叛立下汗血功劳的哥哥,华妃只觉膝下一软,整个人险些瘫倒过去。
不等安陵容上前去扶,华妃又原地弹起,边说着“他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边止不住的落泪,神情带怨转而又成了恨。
安陵容又提及前朝之事,直言年羹尧战功赫赫功高震主,他性子又桀骜不驯,如不改变,定会被皇上寻个由头拿下,整个年府都难逃一劫。
华妃边哭边把牙咬的咯噔咯噔,颂芝和周宁海红着两双眼睛,似是想冲去养心殿给皇上身上撕咬下来两块肉般。
安陵容掏出一枚药来递到华妃面前,“服用此药者,一月时间便会显露出旧疾复发之势,实则是调和内里之药,绝不伤身,但太医把脉只会把出体虚旧疾之症。”
华妃没有迟疑,接过药丸放好,转身作势要给安陵容跪下,“陵容,若不是你,我…年家,定是都要被那狼心狗肺的给……”
安陵容扶住年世兰,抬手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摇了摇头,“姐姐何出此言,若是没有姐姐,陵容又哪来的今天。”
二人执手相望之际,只听“砰砰”声响起,是周宁海和颂芝两个傻蛋朝着安陵容下跪,把头磕的甚是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