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做好了替心上人一力承担责罚的准备,但听到如懿毫不在意的摆烂发言,凌云彻还是觉得有些噎得慌。
被噎到的不止他一个。
忍了半天就为了等个解释,甚至做好了如懿胡扯个借口他就顺势相信准备的弘历彻底气疯了。
怎么着?
今天朕这个脑袋上说什么都要上色儿呗?
“你说!”
冷不丁被弘历一声暴喝吓个哆嗦的海兰感到十分委屈。
你跟她那憋气,冲我使劲算什么能耐?!
但海兰更没能耐,她也不敢呛回去,只能把这笔账算如懿头上,添油加醋讲她见到的场景。
什么每日隔着门相谈甚欢啊,如懿还为了他大半夜梳妆打扮(洗头)啊,那个侍卫还给如懿开小灶带吃食啊。
林林总总说了半天,中心思想就一个,这俩人光明正大旁若无人的有猫腻!
眼下人证物证均在,倒也是没什么可质疑的了。
金玉妍的眼睛还在提溜转圈,生怕别人把她当哑巴似的,再次意有所指的开口。
“唉,臣妾当日不过是随意走走,便撞见了此事。刚刚听珂里叶特氏的意思,这二人私交甚久了,却藏的怪好的,若不是臣妾一时仔细,怕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知晓。”
金玉妍的话乍一听是在为自己邀功,但实际上却是暗戳戳指责如此明显的不正常行为竟一直没被发现,恐怕这二人成了好事、监管后宫的人也一直不知。
富察琅嬅都快压不住嘴角了。
给本宫上眼药是吧?
你也不看看对面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果然,金玉妍这通表演听到弘历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多亏我发现你头上带绿了吧。’和‘这俩人狗狗祟祟这么久了天知道发展到哪步了。’
此事不知会皇后肯定瞒不过去,皇后也不是大嘴巴四处嚷嚷的人。
最主要是灭皇后口的代价着实太大了,弘历并不是很想尝试这么困难的任务。
但其他知晓了这件丢人事儿的旁观者就甭想轻松翻篇了。
“王钦,处理掉。”
海兰反应不及便被捂住口鼻拖了下去。
而金玉妍也突然被钳制住,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但动手之人也迅速封住了她的嘴巴。
富察琅嬅欣赏着金玉妍的疑惑和不解,却没心思替她开口解惑,毕竟有些人就该蠢到最后一刻。
“那个侍卫,施宫刑,吊住命,再送来伺候他‘主子’一段。”
如懿眼睁睁看着海兰和金玉妍被拖下去,却一直无动于衷,甚至心底还有些爽快。
但当她听到凌云彻要被施宫刑时,惊声尖叫。
“不要!”
“你怎可如此侮辱他!”
完全没有设想过这种惩罚方式的凌云彻激动到眼球都红了,将他作为男人的希望全部押在如懿身上,祈祷她能让皇上收回成命。
只听如懿大声叫喊着,
“我与他并无任何越矩之处,你怎可用这般手段欺辱无辜之人!”
“如你执意如此,倒不如直接给他个痛快,何苦这般折磨人!”
凌云彻:?
好一对心狠手辣的怨偶。
一个要我二弟,另一个直接要我狗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活下去、尤其是完整活下去的信念突然爆发,凌云彻竟然挣脱了压制住他的侍卫,为自己夺来一丝开口机会。
“启禀皇上,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大错,但奴才对天发誓,与乌拉那拉氏绝无任何越矩行为!”
……
永琮的生辰礼照旧。
前一日发生的事似乎并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只除了冷宫里多了一对主仆。
众人十分和乐,除了嘀咕一句“我额娘昨日睡觉吹风发了寒,现下我都见不到,说是会过了病气。”的永珹外,再无什么异样。
但当孩子们玩耍累了,众人散场以后,永琏却再次折返回了长春宫。
“额娘,昨日冷宫发生了什么。”
富察琅嬅捏了捏眉心,这种恶心事儿她真的很不愿意回忆,会影响自己吃饭的胃口。
关键时刻,还是素练站了出来。
当听到弘历把凌云彻当场“变身”不算,又亲自给如懿加餐,定下她未来几日都要吃些“大补之物”的食谱时。
永琏只觉着自己某个部位一凉。
“皇阿玛他……”
“……好变态啊。”
偷听半晌的璟仪忍不住接话。
而富察琅嬅的表情却突然骤变,突然厉喝道,
“璟瑟!”
原本做逃跑状的少女突然止住了动作,略带尴尬和讨好般开口,“额娘……”
富察琅嬅走到门口,果然,见到了璟瑟身旁满脸泪痕的少女,脸色也几近苍白。
“皇额娘……她、她真的……”
富察琅嬅看着璟兕的模样,有些心疼。
“皇额娘,可以带璟兕去见她一面吗?”
富察琅嬅伸手拂去璟兕脸上的湿意,对上少女祈求的眼神,点了点头。
……
冷宫。
如懿没想到弘历会如此残忍,竟真的将凌云彻变成了小凌子。
她不是不清楚凌云彻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包含着什么,但那又如何,只要她不戳破,不摆到明面上来,那便只是凌云彻一厢情愿罢了。
但当凌侍卫成了小凌子。
年轻气盛却甘心为冷宫庶人俯下身子的男人变成了佝偻着腰的太监,如懿只觉他身上仿佛时刻在散发着一股腥臊气味。
再一想到那种眼神出现在这样的阉人脸上,如懿只觉得有些抗拒和反胃。
保住了性命却只能残缺活着的小凌子内心更是复杂。
他恨金玉妍,恨海兰,恨皇上,甚至恨冷漠旁观的皇后。
唯独到了如懿这里,他不敢恨。
若是承认自己落得这步田地皆由如懿,那岂不是承认自己一步错步步错,直接错到了底。
但他也做不到无事发生般面对如懿。
二人各自偏安一隅,谁也没有靠近对方。
而璟兕就在这时,到了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