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烨浩也明白自己是失言了,其实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之所以讨厌她到底是因为她真的恶毒还是因为她的回归对郑淑湘不利。
很明显他不会承认后者,因为他自己也觉得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对自己的亲生妹妹百般厌恶实在是有些糊涂。
他跪在地上晃了晃脑袋,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这样做只是因为这个家不被拆散,无论如何,郑月夕的回归确实给将军府造成了很多麻烦。
“是儿子失言了,还请母亲责罚。”一个头磕下去,抬起头时,充满怨恨的眼神扫过坐在那里悠哉哉喝着茶的郑月夕,一时间没忍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
“可是自从这个毒女回来,我将军府总是麻烦不断,先是与殿下传出了那样的谣言,又得罪了太仆夫人和她家那位大小姐,那可是兵部的人,兵部与我们将军府不是素来交好的吗?”
“住口,你胡说些什么?”靳霜霜气急,直接一巴掌打在了郑烨浩的脸上。这一下子力气可不小,毕竟是有功夫底子在的,这一下子就将这个三儿子打趴在了地上。
说自己的女儿她还可以忍一忍,毕竟她觉得这不过是一家人的误会,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没什么解不开的。
可皇上最讨厌的就是官员私下里拉帮结派,将军府与皇上皇后都交好那是将军府的福气,皇上不怀疑也是承蒙皇上信任,和他将军府行得正坐得端。
但是这种与哪家交好的话从将军府的人口中说出来,哪怕是一个粗使婆子说的都会引来不小的麻烦,更何况是自家的少爷呢。
“母亲。”郑烨浩不理解自己说了什么,到底只是个被宠坏了的没什么心机的小子,此时的他觉得委屈极了。
“三公子可知,从你的口中说出将军府与哪家交好的话,若是传了出去,你将军府要面对的是什么?你那还未完全退出朝堂的父亲又会惹上多大的麻烦?”
兵部是站在帝焕宸这边的,将军府与兵部有些来往也很正常,但是兵部并不是明面上为他做事,若是传了出去,老十那边的人定是要想尽办法毁了这层关系的,帝焕宸不得不提点。
“你在朝中并无任职,听说学问也一般,不然也不会十六岁还只知道游山玩水,本王谅你只是口不择言不与你计较,但是若有下一次。”
剩下的话他没有明说,郑烨浩却是已经想到了后果,他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你当知道你自己几斤几两,除了你那盲目的自信心以外,你可还有其他过人之处?若想站在审判者的位置指责别人,前提便是已经了解了真相,你可了解过?”
帝焕宸话语间的一句句都在贬低郑烨浩,靳霜霜作为母亲听着别人这样指责自己的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又无法反驳。
这个孩子终究是走偏了,他们夫妻二人虽说对他放纵了些,却也从来没有疏于教导,靳霜霜摇了摇头,眼里盛满了失望。
她脚步有些踉跄的转过身,由康嬷嬷搀扶着,头也不回的出了前厅,看到郑威急匆匆的赶过来,也什么都没有说。
事情大概郑威已经了解,对这三个儿子他向来都是很严厉的,更何况自己的妻子被气成那样离开,他只想将这个讨债鬼打的皮开肉绽。
家法鞭已经被他握在手中,刚刚走到门口便挥了起来,一道风声划过,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的郑烨浩后背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
这一下子可不轻,郑烨浩大叫出声,不断地求饶着,却只是说自己不该与母亲那样说话,对指责郑月夕的事情绝口不提。
他越是这样郑威越是愤怒,将军府从来都是一派和谐,原本以为是一家人足够团结,现在才明白那是没有遇到事情。
二十鞭打完,郑烨浩已经晕死在了地上,后背的伤口皮肉外翻着,鲜血一股股的往外流,染湿了大片地板,画面触目惊心。
郑月夕在这时站起了身,恭恭敬敬的朝郑威行了个礼,面上不见一丝笑意。“多谢父亲相信女儿,既然没什么事,那女儿就下去了。”
郑烨煜和帝焕宸自然是跟着的,可刚走了没两步,郑月夕便回过了头,看向跪在地上不停啜泣的郑淑湘。
“我回来不过是因为知道爹娘同样在找我,若是爹娘不需要我,那我也不会回来。我回来后也没想过争抢什么,或者是报复什么,只是想在爹娘膝下承欢。”
顿了一下,郑月夕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警告,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得很:“这是最后一次了。”话毕,一行人终于离开,留下郑淑湘坐在地上不停地颤抖,以及郑威对着这个养女若有所思的打量。
郑淑湘此刻是恨极了郑月夕,她并不觉得刚刚郑月夕的一番话是在向自己解释,反而是在挑拨,然后是威胁。
可她面上还是害怕的,看向郑烨浩的目光里写满了心疼,求着郑威允许她将郑烨浩带走,又请了客卿大夫,边走边为下一步的计划打算着。
郑月夕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反倒是走出了将军府。宸王殿下的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她打量了一眼,转身对一脸关切的帝焕宸道:“关于阵法的事情你应该还要进宫禀明皇上吧。”
帝焕宸下意识的想说自己可以先不过去,左右也不急于一时,可刚要开口便看到女孩那有些淡漠的目光,心头一紧,他点了点头。“我进宫了,明早来接你,请你吃馄饨。”
说完了话便转身上了公车,郑月夕却因为一句请你吃馄饨而有些湿了眼眶,她知道帝焕宸这是怕自己难过,又想起那天晚上的窘境,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这丫头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郑烨煜没好气的点了点郑月夕的脑袋,随后又叹了口气道:“最后一次便最后一次吧,总不能一直让你受着委屈。”
郑月夕吸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偏头眨巴着大眼睛调皮的道:“其实我真的有解药,但是她那么嚣张,我怎么会让她轻易地得到,不过青青咬一口也能解毒,她不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