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新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什么身份,他绝对不会轻易答应这样的请求。至少他需要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戏谱面具脱离脸庞的那一刻,韩立新的瞳孔微颤。林琅是林锋的儿子,曾在三年前差点带着陈祭离开同江市……
韩立新感到疑惑。
林琅为什么需要陈祭的血?
林琅将衣袖撩起来,手臂上布满鳞片,不仅是手,脖颈上也有鳞片,白色的鳞片在灯光下散发出黯淡的异光。
林琅撕下一块鳞片,明明只是一个小伤口,却不停地往外渗着红血,难以愈合。
很显然有凝血功能障碍。
“你……”
“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林琅目光冰冷,嗤笑一声。韩立新清楚的从林琅的眼睛里,看见了一抹阴冷。
林琅的血是红色的,身上长有鲛人的鳞片。
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林琅和韩立新讲述了一个故事……
这也是韩立新愿意帮助林琅的原因之一。
韩立新帮助林琅取到陈祭的血浆,也帮助宗云逃脱,今晚,他来这里是想与林琅划清界限的。
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林琅看着韩立新离开的背影,缓慢道:“我知道杀死你养父母的人是谁。”
韩立新的步子一顿。
林琅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果不其然……
韩立新问:“是谁?”
林琅说,“进入鲛珠实验部,帮我一个忙,我告诉你。”
韩立新冷声道:“我不会答应这个要求。”
林琅仿佛早已猜到了韩立新的答案,又说:“你闻到这儿飘着的血味了吗?你知道……这个研究基地是用来做什么实验的吗?”
韩立新困顿。
林琅将一封文件取出来,递给了韩立新,上面赫然映着一排醒目的大字——dNA复原计划。
“我在研究鲛人恢复成人的实验。”林琅拍拍韩立新的肩说:“你的俞易,未来或许可以变回人类。你知道我有多希望变回人类,要合作吗?韩所长?”
韩立新的眸光一冷,“啪”一声合上文件……
-
尼罗水湾。
姜玲玲盯着陈祭戴着丝巾的脖颈,“啧”了一声,一副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的难过样。
旋即,姜玲玲将视线移到了陈祭的尾巴上。冰凉的触感,令她格外想念,“儿子,可以给妈摸摸你尾巴吗?”
陈祭揪住自己的侧鳍,抬头与姜玲玲对视了一眼,然后慢慢地转身……
姜玲玲:……诶?他怎么转过去了?没听懂?
姜玲玲又问了一遍。
陈祭转了一半回来,把自己的小侧鳍竖起来,“只能摸这个。”
姜玲玲女士毫不介意,侧鳍也是尾巴,和尾巴尖没什么区别。
何况,这可是王的侧鳍,是“亲”儿子的侧鳍。
姜玲玲十分神圣的摸着陈祭的小侧鳍。
陈祭坐着吃饼干。
两人十分和平地坐在沙发上,在鲛人族,鲛尾锋利又私密。没有人可以碰陈祭的鲛尾,会被视作挑衅和宣战。
陈祭的鱼尾只给肃成闻摸。
这样的特殊,是独一份的纵容。
亲情对于陈祭来说实在遥远,他只知道姜玲玲可爱,喜欢他的尾巴,她身上和乖蛋流淌着一样的血,并且对乖蛋好。
不像林锋和他……
所以他愿意给予姜玲玲不高于乖蛋的特殊。
姜玲玲摸陈祭小侧鳍的时候,不停地问他要不要保湿之类的事,陈祭看着电视,吃着饼干,却依旧能一一回应。
倏地,肃成闻不知道从哪过来,一把搂住陈祭的腰,“聊什么呢?”
陈祭吃饼干的手一顿,把手里的饼干伸过去。
肃成闻低头,在陈祭咬过的饼干上咬了一口。
“没聊什么。”陈祭继续咬了一口饼干,然后把尾巴尖搭在肃成闻腿上,很粘人。
肃成闻摸摸他的尾尖,亲了一口,“和我回趟京城呗?”
陈祭:“?”
肃成闻要带陈祭回京城,见肃家的长辈,然后——正式入赘鲛人族。
当天晚上的私人飞机,从尼罗水湾到京城。
陈祭靠在肃成闻的肩膀上睡觉,肃成闻把毯子盖在陈祭的身上,陈祭舒服的蹭蹭肃成闻的脖颈,尾巴尖下意识地绕上肃成闻的小腿,寻求温度。
下飞机时,地上还铺着红毯,长队列行。
如此大的阵仗,像是鲛人讨好鲛王,寻求庇护的行为。
陈祭十分严肃地说:“乖蛋,王不会庇护人类。”
肃成闻搂紧陈祭的腰,“这是迎接你的,不是寻求庇护。”
“嗯。”陈祭点点头,“但我会庇护你。”
肃成闻看着陈祭闪着光的瞳孔,“不需要。”
肃成闻:“我不希望你有太多的责任感。”
陈祭:“这是王应该做的。”
肃成闻的眼神黯淡,“我始终认为你是人类一员。给我时间,我会让实验体的真相公之于众。”
“全人类欠你一句道歉。”
陈祭微微抬起视线,才能看见肃成闻的下巴,他眼睫颤抖的很快,视线被眼皮遮了大半,聚焦在了肃成闻微微滚动的喉结上。
人类的道歉……
对陈祭而言,是奢侈的,也是没有必要的。
他早已将自己划入鲛人族。
这三年,所有的责任与使命压在陈祭肩上。谭钦希望他可以改变鲛人族不正确的等级划分制度,陈祭做到了。小凌希望,弱小的鲛人也可以得到庇佑,陈祭也做到了。苏郁想活着,陈祭就让他活在和平之下。
陈祭将这一切当做他该做的。
从小凌在他眼前死去,陈祭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使命、责任,这些都是鲛王该做的,陈祭是鲛王,不是窝在水箱里,一遍遍数饼干,重复着自己是人类的没用实验体。
陈祭眼眶湿湿的。
从来都只有乖蛋希望他过得轻松……
“冷吗?”肃成闻脱了外套,盖在陈祭的肩上。
陈祭和肃成闻下了飞机,鲛尾在红毯上挪动的时候,总会勾起一些红线丝,黏在他的鳞片上。
陈祭忽然停住,弯腰把卡在鳞片上的红线丝扒出来,肃成闻蹲下身体帮忙,给陈祭清理干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把鱼端抱着上了车。
陈祭双手扒在车窗上,“去哪?”
肃成闻:“回家。”
……
车飞驰在街道上,最后开进一座落地庄园,在富丽堂皇的别墅门口停下。
拄着拐杖的肃老爷子在门口迎接,肃老爷子双鬓斑白,老态龙钟,神色庄严肃穆,不怒自威。
肃循站在老爷子旁边,穿着正式。
肃成闻下车,然后绕到另一侧车门,拉开车门,将陈祭接出来。
今晚的肃成闻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间褪去了那份痞气,沉稳冷静。
肃成闻的手十分自然地搭在陈祭腰上,继而朝着肃老爷子打了个招呼,“爷爷,晚上好。”
“嗯。”肃老爷子咳嗽两声,佯装严肃。实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陈祭的鲛尾,目光反复打量,然后往上一抬——清冷傲慢的脸。
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在看见陈祭之前,肃老爷子还觉得自家孙子德智体美育,样样拔尖,又家缠万贯一表人才,配个鲛人族群的王,是完全够的。甚至还担心,陈祭是否会长得过于野性……
毕竟是肃成闻入赘。
肃老爷子也是做足了功课,自我洗脑多时,最后才接受自家独苗立志“卖身”的事实。
但在看见陈祭的那一刻,肃老爷子明白了一个道理——美貌,是世界上最具有说服力的东西。
原本格外自信的肃老爷子,现在有些不放心起来,“他是自愿的?”
肃循看着面色冷淡的陈祭:“……看着不好说。”
姜玲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的二人身后,“这个时候,陪嫁的重要性体现出来了。”
姜玲玲秉持着一个原则,陪嫁不狠,地位不稳。
肃老爷子给予肯定的点点头……
肃成闻搂着陈祭的腰往别墅里走,经过花坛水池时,陈祭敏锐地听见里面有鱼游动的声音。陈祭偷偷伸手,想捞一条吃。
“宝贝儿?”肃成闻的声音传来,陈祭的手刚碰到鱼……
他心虚猛地抽回,“ang?”
肃成闻从口袋里取出一包小饼干递给陈祭,陈祭一脸心虚地拆开饼干,乖蛋不让他吃生鱼。
好吧…是王无能,怕乖蛋……
“想什么呢?”
肃成闻注意到了陈祭遗憾的眼神,陈祭摇头,一脸无辜,“我没有想吃。”
肃成闻嘴角一抽,捏着陈祭腰的指腹收紧,在他耳边说:“嗯……我相信主人。”
陈祭侧头亲了肃成闻一口,“奖励乖蛋。”
肃成闻摸了摸被亲的脸颊,烫的厉害。
这两个词实在是过于的禁忌,听着都让他兴奋。
今晚是肃成闻时隔三年第一次回家,肃老爷子摆了一大桌子的菜,桌上全是昂贵的海鲜,全摆在了陈祭面前,显然和真正的“肃家独子”没太大关系。
肃老爷子试探性地说:“尝……尝尝,王?”
陈祭双手抱在胸前,对肃成闻命令道:“喂主人。”
肃老爷子:……年轻人的调情方式?
肃循:我儿子真没用。
姜玲玲:小东西,玩的还挺花。
“嗬、嗬……”肃成闻咳嗽两声,“吃哪个?”
陈祭指了指蓝龙虾,给陈祭剥开递过去,陈祭张唇,柔软的唇贴在肃成闻的指腹上,把龙虾咬走。
这样亲密的行为,是宣誓主权的一种方式。
肃老爷子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自愿的自愿的,不算诱拐!没有违法乱纪!
肃循:我儿子真没用。
姜玲玲:小东西,会的还挺多,这不得把肃成闻迷成傻子?
桌子上的众人开动,肃成闻在热闹中凑近陈祭的耳侧,挑眉道:“宝贝儿,你舌头快让我爽死了。”
陈祭:。
陈祭尾巴尖拍拍肃成闻的小腿,示意肃成闻与他保持距离,肃成闻假装不懂,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直接翘起二郎腿,膝盖夹住陈祭翘起的尾巴尖,“别乱动。”
陈祭眨眨眼,不敢动。
肃老爷子、肃循和姜玲玲轮番用公筷给陈祭夹菜,陈祭碗里堆成一个小山丘,他们还觉得不够一人一句:“多吃点”、“别饿着”、“瞧你这孩子瘦的”。
陈祭全部都吃完了,肃成闻起身去厨房给陈祭倒水,水端上来的时候,看见陈祭碗里又堆满了,立马一个箭步冲来,夺走陈祭碗里的海鲜,把水递了过去。
肃成闻对他们说:“别给他喂了,他这两年没吃什么好的,也不知道饱,一下太补容易出事。”
肃家父子和姜玲玲齐齐点头,这才消停。
陈祭咕噜咕噜地喝着水,捧着空碗,“嗝~撑……”
肃老爷子见陈祭吃饱了,立马着手谈起嫁妆。
陈祭似乎明白了这顿晚饭的含义,他抽回尾尖,“乖蛋,出去。”
肃成闻:“嗯?”
陈祭又说一遍,“出去。”
肃成闻有些不放心地看着略带局促的家人,叮嘱道:“大男人顶天立地,我彩礼一块小饼干起步。”
肃老爷子:“……?”
肃循微笑:“……”便宜儿子。
姜玲玲:“放心,我们准备倒贴。”
肃成闻思索片刻,“多贴点,他没车也没房,吃挺贵,嘴叼。”
肃成闻交代完后,开车去市区买了束花,一来一回用了一小时,他回来时候陈祭还没出来,肃成闻坐在门口的车上等了一会,才等到陈祭从别墅里出来。
陈祭神情高傲的摆摆尾巴走过来,他弯腰对着驾驶座上的肃成闻说:“从现在开始,你已经属于我了。”
“我将是你永远的主人。”
陈祭瘦削的身影挡住了所有的月光,发丝被光线柔和开来,肃成闻拿过放在副驾上的花,递给陈祭,“主人,今晚要玩弄我一下吗?”
陈祭:“主人考虑一下。”
肃成闻伸手扣住陈祭的后脑勺,与他拉近距离,鼻尖贴着鼻尖,“要考虑多久?”
陈祭看着怀里的花,又想想自己的屁股……
肃成闻在他思考时,吻了上来,从陈祭的鼻尖吻到唇瓣,唇齿纠缠着热吻一番。
他单臂撑在车门上,单臂搂着陈祭的脖颈,格外暧昧的姿势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了从肃家别墅里走出来的人,因为陈祭刚才的威胁,三人当场石化,但这场侵略还远远没有结束……
肃成闻边吻边下车,一个托抱,将人抱实了,炙热的吻又落了下来,无比强悍的手臂线条横在陈祭后背,无视着所有拒绝。
肃老爷子:刚刚还说要淹了肃家的鱼,一下子就这么乖了?
肃循:???
姜玲玲:我就说我准备东西肯定有用!来吧,来接受母亲大人无上的爱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