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耳停下筷子，笑起来，“哎呀这不是李哥吗？来来来，来碗肠粉！”
李哥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黎青青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坐下。
老板麻利的上了一碗肠粉，李哥吸溜两口吃完，又要了一碗。
陈耳去结账，付了四碗的钱。
吃完饭李哥领着两人来到镇上唯一的一家小旅馆，趁着李哥在前台登记。
黎青青拉住陈耳，“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跟他来这里？”
陈耳笑了笑，“睡觉啊，上次我跑了，这次怎么跑？姐姐你信不信，出了这个门我就会被打死，外头都是他的小弟。”
黎青青几乎是下意识的朝外看去，果然，巷子里很多人看着忙忙碌碌，却时不时朝这边看一眼。
她低吼出声，“你才十二岁，未成年！”
陈耳扯了扯嘴角，“谁在乎？”
黎青青的愤怒塞满了胸膛，“这是犯法！”
陈耳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姐姐，你的世界太单纯了，我们这里谁有权有势谁才是王法。”
说完，陈耳朝着不远处笑了。
黎青青转头跟着看去，李哥站在那边看着两人。
跑不出去，只能上楼。进屋后李哥也不着急，自顾自去洗澡。
黎青青开窗看向楼下，三层楼并不高，难的是下去之后怎么跑。
陈耳猜到她的想法，低声说道，“姐姐，没有用的，根本跑不了。”
“不，你让我想想。”
她在原地踱步，忽然在脑海里问小五，“你的探查功能现在能用吗？看看周围有没有路能跑出去！”
小五应了一声，肉眼看不见的黑色丝线从黎青青身上发出，向周围辐射出去。
小五还没有给回应，李哥却围着浴巾出来了。
他身上没有肥肉，也没有大肚子，很是精干，带着几分练家子的样子。
他似笑非笑坐在床边，向陈耳招了招手，陈耳正要过去，被黎青青拉到身后。
她只身站在李哥面前，试图说服他，“陈耳才十二岁，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
李哥看了看黎青青，又看了看陈耳，冷不丁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骂了声，“傻逼！”
随即，他说出的话让黎青青如坠冰窖。
“你不会真以为我要睡她吧？我要睡的是你啊小姑娘！”
“第一次见到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你可真是个蠢货啊哈哈哈！”
黎青青听着他说话，觉得自己被关在一个器皿里，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
整个人木木的。
她没有回头问陈耳，只是沉默了会儿，问李哥，“你能不能放我们走？我会赚钱给你。一个能赚钱的女人总比一个只会暖床的女人强吧？”
李哥点了根烟，“你？给我赚钱？”
“我是京都大学毕业的，我可以帮你赚很多很多钱。”
李哥吐出一口烟圈，“钱可以赚，人也可以睡嘛。不耽误。”
烟草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黎青青被呛的皱了皱眉头，“真正有用的人不接受折辱，李哥，你手底下人不少，我想做你的兄弟，而不是你的女人。”
李哥沉吟了片刻，穿好了衣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出门时甩给黎青青一句话，“房间已经开了，不睡浪费，你俩睡吧。明天会有人带你们来找我。别想着跑，跑不出去的。”
关门的声音啪地一声响，之后便沉寂下来。
黎青青躺在床上放空自己，认真想了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骨碌爬起来问陈耳，“渴不渴？”
刚才吃的肠粉剁椒酱放多了，现在有点难受。
陈耳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她，眼里是十二岁的小孩不该有的淡漠，“姐姐，你知道了，我不是个好人。”
“嗯，你不是，我也不是。我渴了，你渴不渴，喝不喝水？”
陈耳一个箭步冲上床，将她按倒在被子里，双手抓紧她的肩膀，“我把你卖了，你问我渴不渴？你是不是个傻子，脑子有问题吗你？”
黎青青平躺着，从这个角度看陈耳，她其实长得很好看。所以她实话实说，“这样看起来，你好好看啊。”
陈耳气疯了，她抓住黎青青的肩膀剧烈摇晃，“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神经病啊！”
黎青青叹了口气，将她一把掀翻，两人并排躺着，呼吸都不太平静。
“那我该怎么办？对你喊打喊杀，把你当仇人？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爬起来掐死你？还是用那个水果刀杀了你？或者把你从三楼推下去，没准能缺胳膊少腿？”
“没必要，陈耳。我比你大了很多岁，来到这里以后，也勉强看过一些生死。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我想你活着。”
“你做的事，没到那个程度。不至于让我恨你恨到死。”
“现在，你能给我十块钱吗？我真的要渴死了，出去买瓶矿泉水。”
过了许久，陈耳才坐起来，递给她三块钱，“我们这里的矿泉水，一块五一瓶。”
这就是她也要喝的意思了。
“那一起去买吧。大白天的也睡不着觉，出去镇上转转。”
李哥的人愿意跟就跟着呗，免费保镖。
两人买了瓶水喝着，黎青青随着转，在街上看到了一个老古董博物馆，很小很小的一个，挂着招牌。还看到了蓝莓园的指示牌，这里居然有蓝莓园？
整条街最热闹的是一家卖馒头的，排了好长好长的队。
黎青青指指那个长队，“干什么？你们这里这个时候流行吃馒头啊？”
“不是，祭祀用的。”
“祭祀？”
陈耳嗯了一声，对祭祀这事不愿多说。黎青青也没多问，两人围着镇子走了一圈又一圈。黎青青悄悄想着，这一天微信步数怎么也得有两三万步了吧？
想着想着噗嗤笑出了声。
走到镇上最大的那条马路时，黎青青却一步也走不出去。这里好像有什么屏障，将她困在这里。
“这条路通往哪里？”
“县城，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呢。”
没去过？怪不得走不过去。
黎青青带着她往回走，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忽然拉住陈耳的手，“跑起来！我带你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