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热过后,肇倾期才提及这几天的糟心事。
“不是我靠!她要点脸行吗?!”听完肇倾期的吐诉,福鼎鼎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骆卉珏是这种人,这阴险善妒、心狠手辣的!她怎么敢动你啊?!你是宋家的关系她不是门儿清?她就一点不顾及宋叔叔他们?”
肇倾期拉着他的手往下拽了坐下,“我不清楚她跟宋居窈小时候发生了什么能让她抓人抓那么紧,防我跟防贼一样,现在还搞出这么些事来,我实在想不清楚,她骆家的顶梁柱,会不顾跟宋家的合作跟我计较这种事情……不过,也可能是她有足够的信心让我大败,她再全身而退。”
“反正她是真心跟我过不去了。”
“那她也是和我过不去!”福鼎鼎愤愤不平骂了一嗓子,“呸,卑鄙小人!这些破商人的手段都见不得光,肮脏死了!她最好藏好了,要不然被我抓到把柄,她死定了她!”
气得七窍生烟的少年侧颜优越,头顶的灯光洒在他身上似要长出天使的翼,一如他完全可以目空一切的雄傲资本。
这样的少年事事以她为先,她每每这种时刻都感觉,荣幸之至啊,能和福鼎鼎认识相爱。
还在叽叽呱呱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身边人的心里是如此可靠必要,埋怨着的同时还兢兢业业地剥着刚买来的大石榴,“本来宋居窈那家伙看……看上你我就贼冒火,结果这姓骆的还搞这一出?!服了,她俩就应该锁死!久久!祸害什么别人啊真的是!”
说着瞬间换下愤然,一副委屈狗狗的小模样低眸看她,“你可不能看上她啊!你都有亲亲男友了……”
肇倾期好笑,他从哪里看出来她不直了?
“你想什么呢?怎么会?不会的。”
“那就好。”
大狗得了骨头,心满意足卧在了女朋友的腿上,一颗一颗喂她剥好的红石榴。
纤长的五指穿梭在微长的发丝间,肇倾期感觉他的头发好像软和了些,没以前那么扎手了。
“这件事很棘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肇倾期一开口,耳畔就被福鼎鼎的气急败坏炸了一道,“为什么?!我是你男朋友,男朋友你都不让我管?”
虽然知道肇倾期要强独立,但他其实很希望她能相信他,适时的依靠他,即使他可能也不能完全解决,但至少可以和她一起承担、一起面对,两个人,总归比一个人单枪匹马冲的好。
肇倾期摸得清福鼎鼎的心里想法,敲了他一脑瓜,“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老爷子刚把你交我手上呢,我可不想让他以为我只会找外援在这件事上败了好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狗眼睛就跟刚擦的皮鞋即刻锃亮,语气却些许扭捏,“什么嘛,明明我才是男方……”
福鼎鼎嘴角比AK还难压,肇倾期又喜提狗皮膏药一枚。
肇倾期又和福鼎鼎去看了一趟那几辆出事的车,这回事事观察巨细,可算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些零件肯定不是我订的。”肇倾期神情凝重,“我之前为了独特,专门设计了一个字母Logo,这些零件上都没有。”
“这件事除了我和高加随没人知道,字母很小也很隐蔽,他们没注意到这点。”
福鼎鼎凑近去看残剩的破铜烂铁,被肇倾期擦干净的地方都没有她说的字母,又擦了一圈也没有。
“这个只能确定我们的猜测,但做不了证据啊。”福鼎鼎拿了干净毛巾拉着肇倾期擦她弄黑的手,边擦边问,“你之前去工厂订货有立过跟零件都要印Logo的相关合同吗?如果有,那应该可以作为证据。”
肇倾期摇摇头,她根本没想到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多的线索也没找到,又是空手而归。
事情发酵得日益严重,受害者家属已经闹到家门口了,为了不打扰到居民,也为了他们能消停一点给自己留点时间调查,丰雪和宋百里只能花钱先行赔偿压一压、拖一拖。
另外,肇倾期真的这件事出有因,而因在她,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挨家挨户看看车行里被她连累的师傅们,好些人都拖家带口,生活都不容易,车行算是他们稳定的唯一收入,却因为骆卉珏……因为她毁了……
意料之中,几乎没人收没人怪她,还关切她被算计的困难,肇倾期滋生的歉意和愧疚愈发浓重。
走了七八户人家花了大半天,王大奎家晚上九点家里却还没人,只能先回去串对门的老罗。
夫妻俩都在客厅,老罗媳妇正在算账,愁眉苦脸地看见肇倾期也失了往日热情。
“兰珍,拿点水果什么的出来。”老罗催着媳妇,自己在客厅招待客人。
“不用了叔。”肇倾期摆摆手,看了一眼明显有些不待见她的曲兰珍,“我今天来是想和您道个歉。很抱歉,因为我的事,害您丢了工作。”
“说的什么话,这不怪你,我才五十几,又不是老糊涂分不清好坏。”老罗倒了水给他们,脸上的褶子藏着不光是年龄,还有年龄带来的家庭重担。
“叔,这里是八千块钱,你拿着。”肇倾期最担心老罗,他最近在工地找到一份活计,他性子温软,做工作总会被人欺负吃亏,而这个叔叔又对她最关照,总想帮帮他,也是消缓自己的歉疚。
老罗脸色一变,连连拒绝,“小肇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怎么行?!我是叔,我还答应小高关照你呢,没关照成还要收你钱哪来的道理?”
福鼎鼎也帮忙推了推手,“罗叔,您就收着吧,这是肇倾期一番心意,您不收她心里不舒服。”
“叔,你收着,为了阿姨他们着想的你收着。”肇倾期接补上话,“罗渊哥和小七都还要念书,阿姨也还要吃药,你就算为了他们着想,收下吧。”
“那也不能收。”老罗握着肇倾期的手,密密麻麻的老茧挫得她手疼,严肃地说,“你听我说小肇,这件事真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背后栽赃的人,你也是受害者,我们都是受害者!你要是真想补偿我们,就查清真相给大家、给你自己一个交代,让车行重新开起来,我们就能回到以前的工作岗位了,你也一样。”
“至于钱不钱的,叔真的不能收。放心吧,叔还能干呢,会好的。”
老罗笑呵呵地拍拍胸脯,挨了曲兰珍一记眼剜。
肇倾期欲言又止,垂眸半晌,一字一句地道,“我会的。”
三个字掷地有声,是对大家、对自己的承诺。
“爸爸妈妈,我作业写完了!”适时小七跑了出来,看见肇倾期很就扑上来抱住她的腿,“期期姐姐!你怎么来了?今天给我带好吃的了吗?”
肇倾期笑笑,“带了。”
说着掏出一个小袋递给他,小孩兴高采烈地打开,欢呼雀跃,“哇哦哦是巧克力!谢谢期期姐姐,你真好!”
“一天吃两块啊不能多吃……”预料到小朋友的下一步计,又出言阻止,“刷了牙也不能吃。”
小孩眼巴巴地看着到嘴边的巧克力被塞回去,嘟着嘴巴乖乖听话,“好吧,那我明天再吃。”
曲兰珍带着小孩去洗漱了,三个人还在客厅。
“这件事吧,大家伙儿都纳闷,按理说签收了的货物应该在仓库,但根本没有,连小左天天窝仓库的都没见过那批零件……”老罗思索地摸摸下巴,“……小肇,你是不是惹到什么大人物了?有头绪了吗?要不要叔请几个人帮你打听打听……”
“谢谢叔,但不用了。”肇倾期话锋一转,“呃那个,我今天下午去大奎哥家,他们家没人,邻居也说他好几天没回家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大奎?不知道啊,我车行回来就没见过了。”老罗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听说他说过他家女儿生病了,好像是癌症,还挺严重的,之前就说着急做手术,可能是做完手术陪女儿住院吧。”
“癌症?”肇倾期疑惑,“我怎么没听他讲过?”
“你前一阵不是避胡家风头去了,而且他也没跟大伙儿提过,不知道也正常。”
“得什么癌了?”
“白血病,要移植那个什么什么干细胞?”
福鼎鼎接茬,“造血干细胞。”
“哦对对对,造血干细胞,手术费要四五十万呢。哎呦,大奎家本来就不富裕,现在又发生这事儿,要逼死人哦,有时间约着大伙儿去看一趟吧……”
肇倾期抿抿唇,“叔,医院地址给我一下吧,我明天去看看。”
“嗯,好。”
两人不再打扰就离开了,曲兰珍收拾门口鞋柜的时候,才发现夹在两只鞋的鞋缝间的一沓钞票,是那八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