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眼泪如潺潺不息的瀑流淌进她的衣领,她用尽自己的力气拥抱他,想要让他感受到她对他无可辩驳的爱。
吁声一叹,“你可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小少爷啊。”
就是你,也不可以诋毁在我心中的你自己。
声线颤着,每个字都像是摔在地上的玻璃杯,“可是,她真的不要我了,她肯定不要我了,倾倾,我该怎么办啊?我能怎么办……”
呜咽演变成号啕大哭,这些泪,表露了心里这道伤口有多深多痛。
“我要你,福爷爷要你,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我们有共同的朋友,你还有我们呢,我们都要你。”
肇倾期轻柔的吻绵绵落下,额面,鼻尖,唇角,蕴着怜惜和心疼,吻掉他的泪,“鼎鼎,我们都爱你,我最爱你。”
这大概就是书里写的春风吹十里,每一里都是他的贫瘠之地,这种救赎的感觉,春夜喜雨,滴滴润的都是他的残溃。
福鼎鼎想,他何德何能啊,能和肇倾期相遇相识,能得到她炽热明堂的爱。
他泪意又溃然,发了狠去吻她,“肇倾期,我爱你。”
肇倾期听懂了,毫不吝啬地回吻,“你说过好多次了,我都记得,我也爱你,你也要记得。”
还有,我们是恋人,不用谢。
“……可算是和好了!我的天,你们俩闹腾倒给我们搞得草木皆兵,要不要别这么可怕,关系好的坏的时候都是我们受罪,甜蜜倒是你俩全包了,哪来的道理!”李晓内心普天同庆的同时愤愤不平,“肇倾期,你得请吃饭,不请就排挤你!”
肇倾期头也不抬,“没钱,你随便。”
李晓又被气一道,这才关注到她的动作,这人居然在折纸,还是粉色纸条。
惊恐地一把扣住她的手,“靠,你干嘛呢!”
“你瞎了?”
甩开又继续,把李晓搞得大无语,“姐们儿,你是恋爱脑啊!我那冷漠无情、无情无欲的肇倾期大酷姐呢?怎么变成天天给对象送饭送甜腻小甜点、动不动就对别人摸头杀给亲亲的小女人了哇?啊啊啊,我姐们儿被夺舍啦被福鼎鼎那狗逼下咒啦……”
白眼一翻给了她一个大脑扇,李晓感慨这熟悉的感觉不自觉撅嘴哭诉,“你还是那个肇倾期,只是对福鼎鼎那狗逼深情,喜新厌旧的家伙!”
“滚。”肇倾期惜字如金,专心致志折手里的星星。
福鼎鼎喜欢这种小玩意儿,又注重心意,肇倾期想他开心一些,跟班上手巧的同学学了这个折星星,打算叠满一百零七个就送他一次。
福鼎鼎肯定会开心的,她喜欢他澄澈明亮的笑容。
“不是,那人怎么天天来校门口蹲?”李晓撇撇嘴,“都好几天了,等人也该等到了吧,等不着也不问,不会是人贩子吧!”
肇倾期施舍给她一个眼神,顺着她的目光寻去,大门一侧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有些抢眼,只是一件普通的卡其色风衣,但气质出众。
肇倾期微微一顿,那双眼睛很漂亮,深情桃花眼,恍惚间她想到了福鼎鼎。
“天天来?”
“你这几天不是和福鼎鼎闹别扭,注意力肯定没分到这种事上。我瞅着好几天了,至少来了三天。”
李晓道,“你认识?”
肇倾期摇摇头。
恰时福鼎鼎出来了,从后面搂住她,“我好了,等久了吗?”
李晓不满,“好久了好吗,你怎么那么慢!值个日要那么久?”
肇倾期默不作声把纸塞进衣袋,“没有,也才一会儿。”
“饿了吗?想吃什么?”福鼎鼎没理李晓这个电灯泡,“要不去我家吃?我家近点儿。”
“好,我跟爸妈他们说一声。”
李晓嘴角一抽,“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狗情侣,姑奶奶真的闲的等你们俩,以后我跟弋苏泽走!”
福鼎鼎大揽着肇倾期往车走去,大挥了挥手,“求之不得。”
气得人原地爆炸。
福鼎鼎又埋进了rap圈,时不时就约肇倾期去看地下圈的比赛、演出,久而久之还和那里的人打成一片,连肇倾期都跟他们混了个面熟。
福鼎鼎天赋很高,在大伙的怂恿下上过几次台,想不到反响不错,别的暂且不说,就冲他身上那股外人视角的b男气质和天生低音嗓,就抢占了rapper必备的一大条件。
更何况,福鼎鼎对喜欢的事情向来狂热说一不二,学习能力更是没法说,所以很得一些rapper的赏识,包括hEAdERcARd老板的赏识,说他是块不错的料子。
老板是个板寸型男,别人都叫他“藏獒”,正气十足,如果没有手臂上纹得看不清肉色的纹身,如果板寸不染黄、耳廓不戴满耳钉,是个走路上多半会被敬军礼的对象。
今天是福鼎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演出,场子也来了不少人,桌椅沙发都重新搬出来了,台上的乐队正在试音。
藏獒调了两杯酒,朱砂红和蓝紫色的酒色魅人,“要来一杯吗?”
肇倾期婉拒,四周扫了一圈,“福鼎鼎呢?”
“后台,跟霹雳请教呢。”
“哦。”
藏獒瞟了几眼安静淡漠的女孩,“他打算进圈吗?”
肇倾期微顿,“不知道,但他喜欢。”
福鼎鼎喜欢做什么,她都支持,只要不是损人损己的事。
“他条件很好,才多大阵子就连粉丝都有了。”藏獒朝一边挑了下下巴,“那群小姑娘都是来看他的,还有几个是富家小姐呢。”
后面一句有些揶揄意味,肇倾期看都没看,毫不在意,“他一直很优秀。”
至于他想提醒的,她有信心。
“倾倾!”说曹操曹操到,他顺势捞了一杯灌了下去,搂着肇倾期肩膀,“跟哥聊什么呢?”
“聊你会不会被你的粉丝勾走了。”藏獒收起喝光的空杯道,“这杯叫自由至上,怎么样?”
“就那样。”
藏獒给他一拳,“问你名字。”
“就那样。”
“以后不用来了。”
福鼎鼎秒怂,“哎哎哎,太绝了,不管是它的色泽、味道都一绝,还有这个名字,自由至上……只有文化人才能取出来。”
肇倾期“噗嗤”一笑,眸中清冷尽消荡着盈盈秋水,惹得身边这男的掐着脸猛嘬了一口。
“奶奶个腿儿!”藏獒把另一杯不知道叫什么的酒一口闷完,杯子丢给柜台小哥,“小屁孩儿收着点儿,老子要长针眼儿的知道不?!”
肇倾期捏捏他的指节,“紧张吗?”
“才开始还挺紧张的,但来太早了,现在只剩期待了。”摸摸她的脸蛋,又往下捏捏她的耳垂,“再说了,你来看呢,我才不能紧张。”
“我来你不是应该更紧张?”
福鼎鼎拉起她的手,亲亲她的指尖,“不,你是我的安定剂。”
场子一如往常,人多,人闹,酒精和呐喊,自由的气息充斥,如翱翔的鸟儿般,羽翼绚烂,像整个会所墙壁上五花八门的炫酷涂鸦。
福鼎鼎第三个出场,脖子挂着一条银扣链子,穿着一件无袖背心,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一条纯黑铆钉工装裤,上万的名牌鞋被压踩着后跟,配着那张冷下来的酷脸,rapper气质拉满。
肇倾期站在内圈,视野非常好。
舞台上,他褪了第一次的青涩,自信满满,手里朱红色的话筒似为他量身定做他的武器,平平无奇的词从他嘴里吐出来,通过那把“圣器”传遍全场,低沉微哑的嗓音撩人又激人,赢得欢呼阵阵。
那人站得不高,桃花盛开的眼神掠过她的时候,她全身酥麻,如同电流通过每一寸皮肤。
其实音响的音量很大,却被她的心跳声掩了个严严实实。
太耀眼了,福鼎鼎,这样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肇倾期痴痴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年,魅力四射,似乎是集中火力冲她来的,将她浑身的细胞都唤醒了一寸寸燎着。
“福鼎鼎!”她情不自禁呼喊他的名字,振臂高呼,“福鼎鼎!你真的太棒了!”
那人似乎听见了,转过来视线和她对上,笑容大大扬起,在小迷妹们的尖叫中跑向她这边,然后扣着她的后脑勺俯身狠狠亲了她一口,省下了那句“为我心动就请接受我放肆地吻”。
现场静了一刹,瞬间又沸腾起来,肇倾期呆呆地盯着那个身影回到舞台中心,而他满眼是她的目光将爱意洒满全场。
台下好多情侣都被点起心火,异性、同性,他们不顾世俗的眼光,牵起他们的爱人的手,拥抱,亲吻,他们为短暂的自由庆祝,为不被约束的爱情庆祝。
这种自由,以后还会发生,可能断断续续,可能昙花一现,但是我们为爱而生,亦为自由而生,我们可以向残忍的现实屈服,也可以在夜里匍匐跳舞。
所以,做自己吧,在不用牵挂任何顾虑的时候,和自己的灵魂共舞吧,每一个角落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