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厂长,我家那三儿,很有主见咧,这是孩子的终身大事,哪能包办婚姻啊。”
苏锦华缩在桌边,带着讨好的语气,解释着。
虽然他现在还是发电厂的一线锅炉工,但随着年纪增加,如果还不能转到技术岗,就这苦活也干不了两年。
所以,连续上报好多年的锅炉工评级的事,去年9月又提交上去了,苏锦华只想着,张厂长别断了他这条路就是最大胜利。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呵呵”
张先科冷笑二声,想着外面县领导立马就进来了,便打出最后一张底牌道:
“老苏,行,你的意思我知道了。顺带通知你下,你的锅炉工评级申报的事,没有通过厂里专题会。
所以,转技术岗的事儿,要先放放了,你先安心在锅炉房坚持坚持,以后肯定还有机会。
另外,你家老大,叫苏逸尘的吧,应上级要求,厂里要严格控制编外人员,所以苏逸尘的临时工,明天就叫他去办个清理手续……”
“张……张厂长,锅炉工老苏这都干20多年,整天跟煤灰打交道,身体也……”
刘秀梅急的噌地站起来,顾不上老大苏逸尘的饭碗,一心只想着苏锦华不能受牵连,躬身哀求道。
本就忍到极限的苏锦华,一见自家媳妇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人,瞬间被男人的自尊,激发了倔脾气。
一把拉住刘秀梅,说道:
“秀梅,不用求,求也没用。你咋还没看出来,姓张的肚子里揣的就不是好心思。”
说完,这才对着错愕的张先科道:
“张厂长,我苏锦华做牛做马地给厂里干了20多年,功道自在人心。
我苏锦华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厂里。至于你张厂长公报私仇、还是以权谋私,那是你的事。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大晚上上门逼亲,总不至于现在还杀我了全家吧。”
张先科的脸色,阴沉的简直能挤出水来。
他没有想到,这个老实巴交的锅炉工,不仅不是预想中的那般任其揉捏,这犯起倔来,说话冲的差点把他噎死。
“老苏,你你……呜呜……”
刘秀梅急的哭了起来。
许尔东的带来的打击已让她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哪知这发电厂这边也是这个德性。
按说这做媒介绍对象,不同意也没啥。
这是所有人价值观中的正确认识,但钱家这次完全颠覆刘秀梅的认识。
这哪里是相亲处对象,这简直就是刀架脖子上,况且这刀还是一把接一把,一把比一把厉害。
所以,刘秀梅在如此现实面前,在如此接连的打击中,被欺辱感逼到了绝望。
刚走进院子的苏逸风,听到刘秀梅的哭声,瞬间加快脚步,担心地问道:
“妈,你怎么啦!!”
“三儿??你个死孩子,你给我滚……”
刘秀梅一听苏逸风的声音,一怔之后,瞬间怒火转移,恨这儿子给家里惹事,还惹这么大的事。
钱家话里话外都是苏逸风和钱朵朵在学校已处对象了,并且不是一般的处对象,要苏家、苏逸风负责到底的意思很明显。
纵使刘秀梅再笨,她也琢磨出其中的不寻常来,所以在面对发电厂厂长张先科时,一直拿苏逸风做挡箭牌。
就是想回来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然后才好做决定。因此,苏逸风的出现,正撞在刘秀梅的枪口上。
苏逸风一怔,加快脚步拐过小弯,这才看到客厅里的状况。
刘秀梅正跌坐在地上,抹着眼泪;
苏锦华倔强地梗着脑袋,一副绝不认怂的样子。
相对而坐的,是一个近50来岁的汉子,深蓝色夹克,内穿羊绒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只见这人,一脸吃惊地看着苏逸风,一副见鬼的神情:县领导呢?怎么变成了苏家三儿?
突然苏逸风身后传出声音,尤军咧着嘴,打招呼道:
“哟,这不是张厂长吗?你咋也在我苏兄家?也为了讨碗聪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