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卑贱的百姓而已,灭了他们!”
联军立刻对着百姓们发起了反冲锋。
公孙县令、李平安、尉迟常三人的谋划,所挑选的主力,跟对方比起来,其实成分差不太多。
因为李平安军中打头阵的,除了充数的百姓之外,也是一群流民、罪犯、逃兵、盗贼。
百姓虽然人多,但是基本上站在后面。
前排的罪犯等人,如果没有机遇,基本上都难逃死亡的命运。
而相较之下,联军最起码还拥有一定程度的训练,勉强可堪使用的武器,最主要的是,他们还有南越人的正规军。
可惜他们遇到了难缠无比的李平安,以及坐拥朝廷这面大旗的公孙县令。
今日之战,李平安看似是诱饵,但李平安的安全一直未曾受到真正的威胁。
相反,李平安还利用自身的能力,大大地消耗了他们的有生力量,以及士气。
此时反冲锋过来的人,是第三股势力中的精锐,以及南越之中尚有胆气的士兵。
他们准备利用他们的训练有素,撕开这支农民大军。
其他人也抓紧时间鼓舞士气,画饼充饥,让将士们准备冲锋,彻底剿灭百姓。
“呜呜呜!”
号角的声音缓急有所改变,而站在下方的县令也听懂了号角之中李平安的意思。
县令看了一眼己方的军阵,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懂打仗。
但是他却懂得人心。
他高声道,“杀一个贼人,给粮食三十斤,杀三个贼人,给户籍,杀六个贼人,给土地!”
这些东西,一般人是给不了的,但是县令可以。
公孙县令身边儿的每一个县令都可以,因为岭南的荒地实在是太多了。
至于粮食,也不用担心,因为他们有李平安。
队伍前方的盗贼、流民、罪犯立刻嗷嗷直叫,一上场就是拿命换命的打法。
最前排的士兵,身上都穿了老墨他们连夜赶制的竹甲,这东西可以尽可能的缓解敌人的攻势,而给予他们充足的反应时间。
一时间,联军的精锐,明明看似从各方面碾压农民大军,但是一经交手,却反而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哪怕是不少南越军人,第三方势力的兵卒穿着铠甲,照样也不顶用。
因为这些盗贼、罪犯、流民会用手中的武器砍,会用他们的牙齿咬,会用脚踢,用尽一切他们能想到的办法。
双方的死伤虽然惨重,但很明显联军的攻势被阻挡了。
“呜呜呜!”
李平安的号角再次响起,县令一方的军阵立刻后撤,重整队伍,大量农民军的盗贼、罪犯倒在前线。
军中立刻有负责记录军功的老兵喊道,“陈大年,杀贼六人,赏地五十亩。”
“赵忱,杀贼三人,赏七里堡户籍。”
各种赏赐的声音此起彼伏。
下一秒,伤痕累累的军阵,再次变得严丝合缝起来。
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
在他们的视线里,对方已经不是人,而是一份份奖赏。
而对方也没有仓促地再次发起进攻,因为第一轮攻击,他们使用了接近七成的精锐,可这七成悉数战死。
这给联军带来了极其强烈的震撼。
尤其是负责统筹调度的统领,以及南越大军的将领。
要知道,他们手下的军士,都是经过残酷训练的,都是经历过一次次实战的。
可结果连一群农民军的防线都没有击破不说,还一次性损失了那么多人。
这仗还怎么打?
要知道,这可只是头前的一波士兵,在他们身后,还有密密麻麻数不尽的人群。
这群自以为掌控着这片土地生死的大老爷们,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而和对方正相反的是,人群之中,不论是百姓,还是罪犯、盗贼的士气越来越高。
县令甚至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
刺激,太刺激了。
他自从出仕以来,就没有过那么刺激的经验。
他心里暗暗嘲讽贺县丞,别看跟李平安是义兄义弟的关系,真的需要执掌大局了,还得需要本官。
“呜呜呜!”
李平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刚才李平安之所以让士兵停顿,甚至后撤,整顿阵型。
目的有两个,第一,这群复杂的队伍,没有经历过什么靠谱的训练,阵型已经混乱了,继续打下去,会出现疲态,还不如后撤修整。
第二,人在杀戮之中,容易恐惧不假,但也有可能被激发血性,而变得无所畏惧起来。
李平安不想给对方一丝机会。
所以他让自己的人后撤,将残酷的战场暴露在他们视线面前。
让他们亲眼看一看,他们的袍泽,在短暂的时间内死亡了多少。
遍布的尸体,会让他们更加的恐惧,未来的战斗。
随着号角声再次响起,县令高声怒吼道,“前进!”
随着县令的怒吼,农民军再次前进,踏着友军的尸体,向着对方的队伍推进。
联军见到这排山倒海而来的气势,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
他们甚至于因为恐惧而不断地后退,就在这时,李平安等人也从山上,走到了一个比较靠近对方的角度。
然后不要脸的事情发生了。
李平安等人,一边儿派人搜集散落在地上的箭簇,另外一方面使用备用箭簇,对敌人的后方发起射击。
对方的人密密麻麻的太好射了,根本不用瞄准,一箭一个。
尤其是李平安,仗着手里有复合弓这个神器,且自己臂力本身就比一般人强,专门挑对方身强力壮,且衣着光鲜亮丽的人下手。
逼得对方的头目们,纷纷开始脱衣服。
一边儿的李云大声道,“脱了衣服也没有用,射皮肤白的!”
山下的联军恨不得长了翅膀飞上来,给李云两巴掌。
读书人都是坏种。
而就在这时,县令已经命令大军,再次推进到了他们前方。
“杀!”
随着大家的怒吼声响起,最前方负责抵挡的贼人应声而倒。
“大家不要怯弱,犹豫只会死,冲啊!”
终于有人受不了,不再退缩,拼了命地朝着县令一方的军阵撞了过来。
可惜县令太坏了,他高声道,“前排蹲下!”
正在厮杀的流贼、盗匪、逃兵纷纷蹲在地上,而在他们身后的老百姓,往往四个人合力抱着一根胳膊粗细,长四五米的竹子。
竹子的顶端,还插着李平安先前打造出来用来打井的钻头。
巨大的钻头,一下过去,能把贼人穿一串。
等到拔出来大号竹枪之后,贼人身上往往会出现馒头般大小的窟窿。
鲜血就跟瀑布一样往外喷。
蹲在地上的人,见状纷纷忍不住咧嘴,“这也太恐怖了,谁发明的这种恐怖的武器。”
一边儿的县令也捂着嘴,一脸的惊骇之状。
“妈呀!”
“我早就跟平安兄说,将此物绑在羊角车上,让士兵推着更猛,他不听。”
“一群老百姓能抱着打几下!”
县令明显是小瞧了老百姓们的本事,让他们打仗跟敌人硬拼不行,但是他们整天在农田里干活,都有把子力气。
抱着大号竹枪,又不威胁他们的生命的事儿,他们还是干得很带劲儿的。
而且县令明显是高看了对手,对手之中,先不说士气早就让李平安折磨得不行了,单说这巨号竹枪一出现,瞬间就让对面所有的勇士都怂了。
巨号竹枪后撤,前排的士兵猛然间起身,对着敌人又是一通挥砍。
对方的军阵再次混乱不堪,被迫撤退,拥挤在山脚下。
鲜血染红了地面,尸体遍布得到处都是。
此时,南越将领已经昏死了过去,负责统筹的将领也吓傻了,他焦急地呼喊道,“撤退!撤退!先稳住阵脚再说。”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将士们拼了命地往后撤。
正给了山上的李平安机会,李平安笑着对身边儿尚有体力的乡卫们说道,“来来来,一人一个毒气弹,给我使劲儿往人堆里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