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声音在狭长过道里回荡,惊得苏遇君等人心跳陡然加快,脚步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苏遇君咬牙,伸手用力一推铁门,“吱呀”一声,铁门被推开,一股潮湿的夜风扑面而来。
他们鱼贯而出,却发现外头是条狭窄昏暗的小巷,两旁堆满了破旧杂物,头顶仅有几盏昏黄摇曳的路灯,似随时都会熄灭。
但此刻已无暇顾及这些,他们沿着小巷拼命奔逃,脚下泥水飞溅,溅湿了裤脚。
可身后警察的脚步声、呼喊声如影随形,步步紧逼。
跑在最前面的苏遇君,目光四下一瞥,瞧见左边有个岔口,似通往另一片居民区,当下心一横,喊道:“往左边,进居民区!”
众人忙调转方向,一头扎进那岔口。
进了居民区,环境愈发复杂,纵横交错的小道、错落有致的房屋,犹如迷宫一般。
他们试图利用这复杂地形甩开追踪,在楼栋间左躲右闪,可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依旧紧咬不放。
苏遇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心中焦急万分,深知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正思索对策时,苏遇君瞥见旁边有个狭小铁门,似通往一处废弃小院,他大喊:“进那院子!”
众人匆忙跟上,冲向铁门,铁门年久生锈,推时“吱呀”作响,好不容易打开,闯进院子,里面荒草丛生,堆满破旧杂物,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平房立在中央。
他来不及细想,冲着张山与王武、李思喊道:“快,躲起来。”
他们刚躲进小平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外面警笛声由远及近,在附近徘徊搜索。
苏遇君示意大家噤声,自己猫着腰凑近窗户,透过缝隙观察动静,只见几道手电筒强光在外面晃荡,警察正逐户排查。
此刻,紧张的气氛如同黏稠得化不开的胶水,死死地糊住了每个人的咽喉,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与压抑。
每一次吸气呼气都要费好大的劲儿,生怕弄出哪怕一丁点儿声响,就会暴露了藏身之处。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缓缓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煎熬着众人的心。
终于,那令人胆战心惊的警笛声渐渐远去,可众人依旧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这只是警察的诱敌之计,仍心有余悸地待在小平房里,竖着耳朵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就这样,几个人在这狭小逼仄、弥漫着陈旧气息的小平房里面又熬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外面真的许久都没有任何动静,确定没人经过时,才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走出来。
刚一走出小平房,王武便满脸疑惑与担忧,忍不住开口问道:“咱这样跑了不会有什么事吧?这万一要是被抓住了,可咋整啊?”那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安。
哪料他这话刚说出口,就被性急的张山粗暴地打断:“不跑才是傻逼呢!你也不想想,咱们这已经算是聚众斗殴了,这罪名可不轻啊,严重的话最高得判三年以上呢!这他妈我要是真进去了,我爹那火爆脾气,不得冲进监狱把我给砍死啊,想想都可怕!”
张山一边说,一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懊恼与后怕。
李思在一旁听着,也跟着点点头,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地说道:“确实啊,咱们毕竟是大学生,又都已经成年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就今天这事儿,估计要是真被抓进去的话,少说也得几个月保底啊,到时候学业啥的可就全耽误了,唉!”
说罢,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容。
然而,苏遇君像是看穿一切一般,嘴角噙着一抹似有深意的笑,上前一步,伸手用力推了推李思肩膀,打趣道:“你小子,可别在这儿扮无辜、唉声叹气了,以为我眼瞎没瞧见呐?刚打斗时,数你最猛,那拳脚跟安了弹簧似的,人家都被揍得趴地上没了还手之力,你还不收脚,一个劲儿地踹,那股子狠劲,现在倒全没了,只剩愁容啦?”
李思挠挠头,也不反驳苏遇君所言,嘴角扯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干笑两声,试图用笑声掩盖内心的窘迫与些许后怕。
张山在一旁听着,眉头皱得更紧,“哼”了一声说:“咱也别互相打趣、埋怨了,现在事儿已经闹大,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善后,别真等着警察找上门,把咱前程都断送咯。”
王武也附和道:“张山说得对,可咱这一跑,怕是更说不清了,警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指不定现在就在四处搜捕咱们呢。”
苏遇君收了笑容,神色变得凝重,目光在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沉思片刻后说:“咱先别慌,跑都跑了,后悔也没用。我琢磨着,咱们得主动点,找个靠谱的律师咨询咨询,看看能不能争取个从轻处理,把事情前因后果、咱们的委屈都讲清楚,毕竟是他们先挑事骂人,咱才动的手。”
李思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这主意行,可上哪儿找靠谱律师啊,咱学生哪认识这行的人,再说了,律师费怕是不便宜,咱几个穷学生……”话没说完,又耷拉下脑袋,满脸愁绪。
张山拍了拍胸脯:“钱的事儿我来想办法,我有个远房亲戚,之前打过官司,兴许能介绍个靠谱律师。咱先把事情经过整理详细,别漏了关键细节,到时候也有理有据。”
几人围坐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回忆着冲突细节,从那黄毛的无礼索要微信,到不堪入耳的辱骂,每个环节都不放过。
正说着,突然小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人瞬间绷紧神经,大气都不敢出。
苏遇君蹑手蹑脚凑近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瞧,只见一个佝偻身影,手中提着个破旧袋子,蹒跚走过,原来是个拾荒老人,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可紧绷的心弦刚松了些许,王武又担忧道:“就算找了律师,学校那边咋交代啊,这聚众斗殴,学校最忌讳,怕是要给处分,严重了说不定还得开除学籍呢。”
张山一听,“蹭”地站起来,满脸涨红:“开除学籍?那可不行,我爸妈要是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咱得去和辅导员求求情,把真实情况说清楚,保证以后不再犯,争取宽大处理。”
李思无奈地摇摇头:“求情归求情,学校有规章制度,咱们犯的错摆在那儿,少不了要受罚,只盼别太严重,影响了毕业。这阵子,咱们都低调行事,别再惹出乱子,等这事平息了,好好把落下的学业补回来。”
王武满脸不耐烦,听着两人念叨,猛地挥手打断,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粗声粗气地吼道:“算了,爱咋咋地吧!我也受够了。要是他们真抓到老子了,老子也认了,反正他妈该来的总会来,现在在这儿干担心,纯粹是瞎折腾,屁用没有,还不如坦然点,听天由命咯。”
几人商定好后续计划,各自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离开小平房,隐没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中,踏上这条充满未知与艰难的“补救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