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淮眼角抽了两下,立马把准备掏银子的动作撤了回来。
摊主目光顿时变得谨慎起来,招手让少禹倒他身边来。
“小弟你过来,拉我这里站着。要是遇到坏人,我立马报官。”
周应淮脸色微沉,转身走到远处去了等着。
片刻后少禹才过来,才来到他面前,周应淮便质问起来:“你不认识我?嗯?”
长得不像确实是事实,但这小子敢说不认识自己,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少禹一哂,“这不是为了讲价嘛。”
在周应淮开口之前,少禹急声解释:“这也是娘教给的。”
果真,在提起傅卿时,周应淮神情的不悦瞬间消失。
见他已经不生气了,少禹立马拿出那把木梳。
“五文钱,我买来了。”
周应淮眼角抽了两下,“贵了。”
少禹一愣,低头看着手里的木梳,“贵了吗?可是在我们镇上普普通通的一把木梳还得三文钱呢。”
再说了,这把木梳上还有这么精致的雕花,五文钱应该不算贵吧。
“这真是买给你娘的?”
少禹点头,“我看娘的那把木梳都缺了好几个尺了,换把新的也好。”
周应淮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花你自己的钱?”
少禹点头,紧着拍了拍上衣襟缝着的衣兜。
“娘出门前也给了我一些,但这个是我用自己的钱买来的。”
怕他不信,少禹还想把钱都拿出来数给他看。
“行了,东西自己放好。”
丢下这句话,周应淮直接往前走了。
少禹把木梳揣在怀里,这才赶紧追上去。
绥阳城更大,东西种类更多,千奇百怪,光是看看都挑花了眼。
他们来时太赶,现在卖了货,也能闲下来好好看看这绥阳城。
少禹一路走一路逛,被各种新奇的小东西吸引的根本挪不开目光。
以前日子过的好的时候周应淮每次都给玉丫头带头绳,今天他来了绥阳城,只想买些不一样的给妹妹。
可转了一圈下来,要么东西太贵,要么不适合小孩子。
逛到前头的少禹突然想起周应淮,转头回去,正好看见周应淮从一个摊子前转过身来。
他身形高大,又是背对着这边,少禹根本看不见他刚才干了什么。
“爹,你干嘛呢?”
周应淮神色如常,“没什么,就是看看。”
再往前逛逛,最后少禹才在一个摊位钱讲破了嘴皮子,花八文钱买下一个女娃娃戴的虎头帽。又在另外一处花八文钱给玉丫头挑了两个泥偶,是一公一母两只鸡的模样,做的惟妙惟肖,玉丫头一准儿喜欢。0
只这一条街逛下来就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虽然他们已经卖了炭,但也得赶着回家。
到了约定好的地方,李贵他们几个已经在那等着离开。
大家来时都多多少少揣了些钱的,难得来一回绥阳,也给家里的妻儿带了一两样东西。
“应淮兄弟,你给你媳妇儿买了什么?”
周应淮抿了下唇,“什么都没买。”
李贵笑道:“怎么可能,你就算是忘了你家三个孩子也不可能忘了你媳妇儿的。快说说,你买什么了?”
说着,李贵拿出一盒胭脂来,“这是我给云儿娘买的。她当年嫁给我的时候擦的就是这个颜色,好看的不得了。”
旁边几个人笑话了一阵后,也拿出了自己的东西,高高兴兴的分享给大家看。
少禹也跟着喜滋滋的看完了一圈,最后随着大家的目光一起落在周应淮身上。
周应淮抿紧了唇线,最后终于是从怀里取出一支发簪来。
普通的木质发簪,只有在顶端那一处镶着翠绿色的玉石。雕刻成了玉兰花的模样,显得素雅又大方。
李贵看着手里那盒胭脂,瞬间觉得俗气了。
“还是应淮兄弟你有眼光。”
大家夸了一阵后,周应淮才小心的放好,“走吧,我们回家。”
两河村。
何大娘才刚把地上的才收了,钱家就立马播了种。
有人路过提了醒,说地要翻一下才能种出东西来。钱家人浑然不当做一回事儿,只说何大娘才拔了菜,连根带土的,怎么就不算翻过地了呢?
乡亲们也是好意,可既然钱家人不领情,自然也就没人再多嘴了。
只是背过身去嘀咕着,说村里的地邪门得很。
周家越来越好,那块地也成了上等的好地。
李兴一家懒的要死,现在住了个钱家人还是一样的德行。
人家要忙活一个时辰的活儿钱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弄完了,做完这些钱家人都有些得意起来。
他们家这么一块地,等菜长起来,别说大方二房七口人,就是再来两房都够吃了。
钱婉指着周家那块地说:“娘,咱们地里的菜也能长得像周家一样好吗?”
许氏轻哼道:“咱家的地可比他家的大多了,以后当然是我家地里长出来的菜最好了。”
大房的张氏听见,嘲讽道:“什么你家的,这是我们钱家所有人的,到时候长成了你们二房的人可不能自己来偷啊。”
说罢,张氏又提醒自己女儿钱瑶:“以后没事儿盯着些,要不咱家的菜都被别人偷光了。”
钱瑶扭头就走,连她这个生母的脸都给甩了。
“大嫂,你们那天从山里回来之后瑶儿就不理了,你不是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吧?”
张氏心虚起来,可在看见许氏脸上的幸灾乐祸后瞬间变得恼羞成怒起来。
“我能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怕不是你在挑拨离间吧?”
说着,张氏也甩了袖子,抬脚就追了出去。
许氏扯了扯嘴角,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忍了这么久,终于是被她找着机会嘲讽张氏了。
简直爽快。
张氏追到钱瑶,将她一把拽了回来。
“你够了吧,整天给我甩脸色,我可是你娘!”
钱瑶咬牙,“你算哪门子娘?遇到危险先把我推出去,这是一个当娘的会做出来的事情吗?”
张氏狡辩,“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不小心才推了你一把。再说了,你又没摔死,计较个什么劲儿!”
钱瑶气得浑身颤抖。
“要不是周应淮,我早就滚落山崖,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才说完,钱瑶突然望着前头脸色一僵。
张氏转身看去,一眼就看见刚从地上回来的傅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