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跑什么?”
还没爬多远,那条锁链就被戎遣一脚踩住,随意扯断丢在了一边,“方向感不好就别干了。”
魔方囚笼里自带修复功能,坏掉的锁链在地上挣扎了一会,见得不到主人的垂怜,就乖乖地缩回旋涡里去了。
云肆渡注意到了,他垂下眸,往角落站了站,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情报上说,这个东西能直接绞杀怪物,说不定也能阻止我们恢复。”
湮用利爪挥开了朝他甩过来的锁链,而随之触碰到锁链的指尖传来灼烧感,还伴随着轻微的疼痛。
他面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凝重,“这次恐怕会很棘手。”
每次出任务他都会尽量不让自己受伤,不然他不敢回去面对温涉,这次恐怕要好几天都见不到了。
“怕什么,反正我们又死不了!”
比起湮的小心谨慎,桀就显得放肆许多,他不怕疼也不怕受伤,每次都拼尽全力,跟不要命一样。
他甚至敢徒手去抓那些锁链,听着皮肉被灼烧的声音,猩红的眼底嗜杀更重,整个人充满了兴奋。
泛着红光的锁链纷纷被吸引,蜿蜒着朝他靠近,紧紧缠绕上他的四肢,顶端尖锐的部分虽然刺不进皮肉,还是不可避免地造成疼痛和伤痕。
烧焦的声音不绝于耳,可从始至终桀都没有惨叫一声,反而兴奋地大笑着。
他五指成爪,用力扯掉纠缠在他身上的锁链,滚烫的温度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冒着焦烟的伤痕,连那张脸都没能幸免。
平时桀最重视的就是他这张脸,每次打架能不伤到脸就尽量不伤到,这次能做到这个程度,看来是真的打算豁出去了。
正如桀所说的,反正他们又死不了,大不了回去他多哄哄温涉就行了。
只要能完成任务,离自由更近一步,那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趁着那些锁链一个劲攻击桀,湮则朝站在中间的戎遣冲过去,手指并拢成刀,眼神凶狠。
那把刀是很可怕,可那又怎样。
他可是不死的啊!
云肆渡还记得,就是这两只鬼族,在东洲杀了戎遣的副官。
戎遣祭出这把刀,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打算在这里将他们斩杀。
因为这是除了死亡之外,无法被任何其他方式消解的仇恨。
不过桀有句话说的没错,这把刀确实杀不了已经结契的鬼族。
但砍透鬼族坚硬的皮肤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还能最大程度地延缓鬼族恢复的速度,比死亡更加痛苦。
鬼族都很擅长近身搏斗,而最锋利的武器,就是他们本身。
湮几乎在转瞬之间就来到了戎遣面前,他五指并拢成刀,又狠又准地朝戎遣的脖颈刺过去。
这一击他用尽了全力,就是冲着立刻杀死戎遣去的。
戎遣不紧不慢地抬眸,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对方越来越近的利爪,伴随着凌厉的罡风,顷刻间就能让他脑袋分家。
他握紧手里的刀,刀身翻转,在对方即将把利爪送入他的脖颈时横挡在身前,毫不费力地就挡住了那全力一击。
“铮——”
指尖在刀身上重重划过,火星四溅,刺耳扭曲的声音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这次全力攻击的失败意味着什么,湮心里很清楚。
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调整身形,在戎遣还没来得及反击的时候,迅速发起连续不断的攻击。
湮的每一次攻击都又凶又狠,且速度都提到了极致,戎遣在短暂时间内只有防守的份。
但这并没有让他看起来很狼狈,相反还有些游刃有余的意思。
那把长刀在戎遣手中被灵活地挥动着,他单手握刀,边往后退边接下湮的每一道攻击。
他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仿佛是能将人吞噬的漩涡,幽深地很可怕。
实际上湮已经感觉到自己被耍了,他用尽全力的攻击被对方轻易化解,体力也逐渐被消耗着。
一旦松懈,必定会落入下风。
就在这时,他戎遣已经退无可退了,对方的身后就是满目雪白的墙壁。
正当湮要给对方最后一击的时候,那把刀突然调转了方向,换成了刀尖对准他,刺向他没有任何防守的腹部。
湮此刻再想躲已经晚了,他只好收回手,想尽最大可能地防护一下。
可下一秒,在短短一个呼吸之间,那把刀又翻转了一下。
锋利的刀刃直直砍向他往回收的手臂。
那把刀真的很锋利,这是湮的第一个感觉。
因为刚开始刀刃自他的皮肉间穿过的时候,他的手臂甚至还是完好无损的。
直到足足三秒之后,蓝色的血才从一条线一样的伤口中流出来,沿着他的手臂坠落到地面上。
刚开始是一滴一滴的,然后是哗啦啦如泉涌般流下来。
湮的整条小臂都被那把刀削了下来,切面平整光滑,可以看出来对方下手狠厉果断。
他断掉的手臂没有立刻生长出来,只是在几秒之后,缓缓止住了血,恢复得极其缓慢。
说明这把刀确实很特殊,起码能很大程度地克制鬼族。
“上次是沾着王的气息的枪,这次又是一把克制鬼族的刀,说白了戎部长,你要是没这些东西,又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斗?”
失去一条手臂对一只鬼族来说并不算什么,湮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接过桀丢过来的枪,对准戎遣的眉心扣下扳机。
“砰——”
思绪游离的云肆渡猛地转头看去,蓝色的血哗啦啦流淌而下,和之前的那一滩在地面上逐渐汇聚成一条小溪流。
湮的另一条手臂也被砍了下来。
子弹擦着戎遣的鬓角钉入墙壁,而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云肆渡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虽然那把刀没有砍到他身上,但那把刀散发着的、诡异危险的气息,让他心生忌惮。
“杀林竟的不是你,我不喜欢连坐,但你不该挡我的路。”戎遣眯眸看向他,漆黑的眸中一片冷漠,手里的刀再次挥下。
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这边,桀终于将那些锁链一一弄断,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刚准备冲过去,就听见湮气喘吁吁地开口了。
“别……别过来,把那群异能者放出来,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戎遣要带走那些异能者,挡在他面前的人肯定没有好下场,更何况这里的人多少都得罪过戎部长。
杀了林竟的桀更甚。
如果没有人来阻止戎遣的话,不仅这次任务完不成,他们的人也全都得搭在这。
到时候皇太子殿下肯定不会放过温涉他们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纳兰佛予,他冲过去在关押着异能者的门上按下了指纹,然后冲着桀喊道:“去把佩兰德·森拖过来,快去!”
“不可以!”
戎遣的脚步猛地停下,转头看向突然出声的云肆渡。
他看起来有些虚弱,脚步有些踉跄,呼吸也变得凌乱,但仍执着地跑向躺在角落血泊里的佩兰德·森。
同时还不忘要求戎遣,“戎遣,快阻止他们,不可以让他们把那些异能者放出来!”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很不稳定,如果没有血脉压制的话,恐怕连那两只鬼族都打不过。
就更不必说那其中比鬼族还要恐怖几分的高危异能者了。
上次还是全靠那支特制的药剂,这次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所以他只好尽力把一切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
戎遣想直接杀了纳兰佛予,可那边的桀察觉到云肆渡的动作,也朝他这边扑了过来。
云肆渡在佩兰德·森面前蹲下,一把抓起戎遣丢在地上的匕首,准备划破他的手指,损坏掉所有指纹。
可此时桀也已经来到了他身后,高高地抬起胳膊,尖锐的利爪刺向云肆渡毫无防备的后颈。
云肆渡转过头来,手里的匕首抵住桀的掌心,可下一秒,锋利的指尖竟然直接将那把刀切碎了!
金属碎片四下迸溅,有一片甚至击碎了云肆渡面具的一角,情景再现,可这次他显然那么幸运了。
对方的攻击近在咫尺,云肆渡完全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