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谢婉清听了她的话多少会有些生气，谁知她神色如常道，“老夫人发话我怎敢不教，三小姐还是安心学琴吧，现在我跟你一起弹，这样总该不会出错了吧。”
季芳菲闻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本想激怒她最好让她自己去跟祖母说她不教她了，这样她就不用再跟她来学弹这劳什子琴。
谁知道她这么沉得住气。
见谢婉清又要开始，她语气烦躁道，“我实在不知这琴就算弹得好又如何，你琴弹得这么好，也不见笼络住我大哥的心，以前也就罢了，听说他这次回来连你屋都没进，你说弹琴有用吗？”
谢婉清闻言神色一冷，姜采苓则暗暗窃喜心中阴郁一扫而空，拿起一盏茶悠悠的喝着，看向谢婉清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屑。
谢婉清这时起身看向季芳菲语气冰冷道，“三小姐慎言，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子，竟来关心哥哥有没有进嫂子的屋，可还有半分礼义廉耻？”
她随即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老夫人不该让我教你弹琴，当务之急是该好生请个嬷嬷教你规矩才行，否则日后还不知要丢多少脸面。”
她说着就要转身出去，季芳菲顿时面上一慌，连忙走到她面前拦住她去路，“不要去，我错了，我刚才不该那样说，我给你赔不是，你别去祖母面前告我状了。”
之前她学了好些日子的规矩，简直生不如死，她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可不能再来一次了。
见谢婉清似乎不为所动，她眼珠微转道，“我刚才说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有谁听到了吗？若真闹到祖母那里，我就与祖母说是你嫌我愚钝不想教我才污蔑我，就算祖母不信，我大哥也会信。”
琼莹想说什么却被谢婉清按住了，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谢婉清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随即勾唇道，“三小姐在说笑吧，这里可还有客人呢。”
她说着望向正悠悠喝着茶的姜采苓，“客人”两个字咬得极重。
季芳菲似也想到了什么，下巴微扬地看向姜采苓不断朝她眨眼道，“姜姐姐，你刚才听见我说了什么吗？”
姜采苓闻言眨了眨眼故作疑惑道，“方才我在想一些事一时没注意，你说了什么？”
季芳菲闻言得意地朝谢婉清挑了挑眉，这亭子就她们几个人，琼莹是谢婉清的贴身婢女，她说的话不怎么让人信服。
现在这个大哥的贵客也站在她这边，到时她反咬一口，吃亏的只会是她谢婉清。
说不定她还能趁机让祖母收回成命不让她继续跟谢婉清学弹琴了。
她早就看不惯她的做派了，跟一潭死水似的，性子也古板，难怪大哥不喜欢她。
偏偏祖母总是夸她，就因为她琴棋书画拿得出手，还总让她向她请教，就连府里那些下人都对她各种夸赞。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独守空房。
她可不想变得跟她一样无趣被夫君厌弃。
谢婉清将季芳菲和姜采苓的反应尽收眼底，看来这两个人呢现在已经走得这么近了。
难怪。
罢了，这一次季芳菲的事她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她自己选的路哪怕跪着也要走。
上一世就是她插手太多才让觉得是她挡了她的锦绣前程将她恨之入骨，那这一次就让她看看她选的究竟是什么路。
想明白一些事后谢婉清仿若无事般在琴前坐下说道，“没事了，三小姐继续吧，这次跟着我弹。”
季芳菲见此以为她定是怕了，这招果然管用，但她也不敢太过，这次倒是老老实实地跟着谢婉清弹了起来。
一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
谢婉清起身道，“今日就到这儿吧。”
季芳菲闻言立即长松了口气，随即看着自己布满红痕的手一脸苦大仇深。
她起身看了谢婉清一眼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
姜采苓这时也起身道，“我也回去了。”
谢婉清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琼莹打抱不平道，“这三小姐实在太不像话了，专往您心窝子捅，亏您将她当作亲妹妹处处上心。”
谢婉清闻言摇头道，“以后不会了，以前是我太傻。”
琼莹闻言着急道，“小姐，您怎么这么说自己呢，是她自己白费了您的好意，您不是傻，只是太善良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她说的都是糊涂话，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谢婉清闻言心中微暖，温声安抚道，“是，你说得对，以前的事不提也罢，你放心，她说的那些话伤不了我。”
见谢婉清神色如常，琼莹这才放下心来。
这些年小姐受了多少委屈她这个贴身婢女再清楚不过。
本想着侯爷回来小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可没想到侯爷对小姐冷漠疏离，第一日回府竟也不与小姐亲近，这让府里那些下人传了不少闲话。
再加上侯爷带回来的那个女子，侯爷对那女子比对小姐还上心，虽说那人是遗孀，可万一侯爷一时兴起非要将那人纳入府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她们小姐可真就是如履薄冰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叹气。
谢婉清轻笑道，“年纪轻轻就总这么唉声叹气怎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为还未发生的事烦恼，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见她眼中含着笑意琼莹顿时也感到轻松不少，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小姐好像变了，现在的她眼中好像闪动着光，也看得更开了。
既如此她又何必再给小姐添烦恼呢。
思及此琼莹重重点头道，“小姐说得对，只要您好好的就好。”
谢婉清闻言笑着微微点头。
之后几日季芳菲都没再作什么幺蛾子，反而格外老实。
几乎谢婉清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弹琴时也格外刻苦，哪怕手指被琴弦磨出许多血痕也没停下。
谢婉清看着她有些惨不忍睹的手蹙了蹙眉，再次出声道，“今日就到这儿吧，你的手都这样了，再弹就该废了，回去上点药休息几日好了再来。”
季芳菲闻言抬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终于停了下来，起身道，“多谢嫂嫂教导，芳菲告退。”
说着她便高傲地转身离去。
她走后琼莹啧啧摇头道，“这还是三小姐吗？她这几日像变了个人似的，您让她休息她都不休息，每日拼命地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