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看到莲花楼内里布置的时候还是惊了一惊,这是他的莲花楼?
虽然仍是通体木制家具,但名贵木料散发出的气味并非普通木头可比,原本位置的小床被拓宽了一些,底部还被做了个抽屉,上面铺着蚕丝垫和金丝软枕,被子也是用料厚实的丝绸棉被。
摇摇欲坠的橱柜换成高至房顶的手打柜子,上面添置了新的碗筷茶具,厨房的灶台都被清理干净,也放置了瓶瓶罐罐的调料,还买了各种各样的厨具。
因着莲花楼不大,桌椅也是明魑亲自打的,狐狸精的狗窝也铺了软垫,小羽儿的鸟笼和架子放在了狐狸精的狗窝上。
“这…在下真是受宠若惊。”李莲花看着没有被动过的衣柜,明魅会意,“衣柜已经做好,但属下怕李神医会介意我们碰您的私人物品,便没有收拾。”
“不过几件衣服。”李莲花将东西尽数掏出来,是几件洗得泛白的衣服,挪走衣柜换上新的,李莲花将几件衣服放进去,发现有些格格不入。
可惜这么些好东西在他莲花楼了。
无人笑话他,明魉抱了一个大包袱,将其打开,里面是各式长袍,“我看李神医和我家公子身量相似,便自作主张多买了些衣服,还望李神医不要嫌弃。”
里面尽是素衫,并没有自己曾经最喜爱的红衣,李莲花松了口气,东方不败应该是还没有认出他。
“诸位太客气了。”
四人没有久待,安排好所有的东西之后留下信烟,还有小羽儿能报信,以便东方不败随时通知他们。
楼里又剩他们二人,李莲花将东方不败扶到床榻上柔声叮嘱,“明先生先休息一会儿,这马上天黑,该用晚膳,我去做饭。”
“有劳,李神医不必过于客气,叫我明柏就好。”
李莲花“嗯”了一声,转身去做饭,东方不败听见他走到灶前摆弄锅子,将脑中毒素逼退,眼前又复清明。
只一个侧颜,他便清清楚楚认出这是他的小鱼,但他脊背有些佝偻,远不如三年前那般挺拔。
东方不败垂眸落泪,李莲花不经意看见他有些神伤,便走过去问他,“明柏,你怎么了?”
他只能继续装盲,看见他凑过来的脸,很想盯着他看却只能错开眼睛,眼睛空洞无神,“刚刚有风夹着灰尘吹进来,有些难受。”
“我来帮你吹一吹?”
李莲花凑近去看,发现他双眼的确有些红,轻轻帮他吹了吹,东方不败向后躲远了些,“好多了,多谢李神医。”
“那我继续去做饭。”
东方不败又将毒封起来,很习惯这样虚无的世界,听李莲花做饭叮当作响,有些满足,又有些失落。
他活着就好。
天鹰堡这么些年虽没有找到李相夷,但也寻了不少解毒的良药,其中明确记载忘川花阴阳双草有解毒功效,也寻到了位置。
明教的弟子已经动身去寻,不过不知道何时能寻来。
思绪突然被人打断,李莲花做好饭走来搀扶他,还带着烟火气,“饭已经做好了,我来扶你。”
李莲花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菜合不合东方不败的口味,总归不要太难吃就好。
他盯着东方不败拿了筷子去夹菜,但看不见总归有些困难,李莲花还是拿过他的筷子,夹了一块萝卜喂给他吃。
东方不败陷入自我怀疑,这萝卜什么时候生了苦胆?
“明柏,萝卜炒苦瓜,味道可还好?”
被回旋镖反击的东方不败干笑两声,记下一笔,“不错,李神医手艺很好。”
不过这只是李莲花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他还是去酒楼买了味道不错的素菜,东方不败吃不得荤腥。
当然,钱是东方不败的。
两人各怀心事,吃饭之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东方不败婉拒了他继续喂过来的饭菜,表示可以自己来。
“李神医,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
东方不败摇头,只叫了一声小羽儿,“不必,有小羽儿陪我,李神医去忙就是。”
他又戴上斗笠寻了盲杖,小羽儿在前面带路,李莲花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他萧索的背影。
他抬脚跟了上去。
他以为东方不败是有什么要紧事,或者心情不好出来散心,但他万万没想到…
他去买烧饼吃。
东方不败坐在一处石凳上,新出炉的烧饼撒着芝麻,上面还有烤得喷香的葱花,酥脆焦香,咬一口直掉渣。
他没想到自己会有吃一口烧饼都想落泪的一天,烧饼太香了。
李莲花蒸的饭都夹生,咬不动根本咬不动。
他吃的正香,小羽儿眼尖瞧见了不远处的李莲花,慌乱地飞来飞去,“被发现啦!被发现啦!”
直接把东方不败吓得呛了一口,止不住地咳嗽,李莲花快步走上前替他顺背,“怎么还能把自己呛着?明先生也知道偷吃心虚?”
“我哪里是偷吃…散步的时候闻着烧饼太香,买一个尝尝而已。”
“一个?”
“三个。”
东方不败拿出一块递给李莲花,“李神医也尝尝。”
李莲花也不推脱,咬下一口,的确酥脆好吃,然后又不客气地将东方不败手里的烧饼全都拿走。
“欸…”他的烧饼…
“明柏难道不知道晚上吃多对眼睛也是一种负担吗?这负担难消解,我替你解决就好。”
“这样吗?”东方不败嘴唇微张,被他忽悠地一愣一愣,“那我…”
“你该回去休息了。”
李莲花将东方不败的左手搭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另一只手拿着烧饼,啃得正开心,香味儿不断往身边的东方不败鼻子里钻,勾得他馋虫都要冒出来。
东方不败恨得咬了咬后槽牙,下次糖里一定多放苦瓜!
但二人走着走着手就不自觉拉在一起,李莲花不觉有他,毕竟他目前是要替东方不败医治的大夫,有些肢体接触也是应当,虚虚握着他的手与他并行,很是享受当下时光。
“明日药浴,我先去准备药材,明柏先去休息吧。”
将人扶到床上,李莲花看了眼放在床头的寝衣,又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换衣服吗?”
“不必麻烦李神医,我自己可以。”
李莲花不强求,该干嘛干嘛去,但东方不败自顾自换衣服时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那里瞧。
三年未见,他还是那样白皙,即使看不见也保持着好身材,窄腰不盈一握。
脑海里浮现他们之前在四顾门的日子,在那方面上东方不败向来随他胡闹,将人欺负狠了也不过是他不理自己几日,只要死缠烂打几天又能哄好。
曾几何时,那细腰就被把在他掌心缠动,如今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单这么想着,他竟有蠢蠢欲动的反应,连忙避开眼不去看东方不败,又默念清心咒让欲望平复。
小狗跑来趴在他脚边,李莲花低头看看她,又去看东方不败,“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只狐狸精…”
医术,他算得上十窍通九窍,扎针,能精准扎到人,拔火罐什么的更是不曾有过。
他准备了些补气养元以及明目的药材,一股脑放在桌子上,又把新搭的浴房添了几张备用布巾,便收拾收拾准备上楼休息。
这一夜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李莲花只浅浅咳嗽几声,但也传入了每日都睡不安稳的东方不败耳朵里。
他躺不住,以几丝内力做探寻,轻轻走出了莲花楼。
在他踏出门槛的时候李莲花猛地清醒过来,哒哒哒下了楼,看到东方不败扶着门框要出去。
“你要去哪儿?”他声音有些急切,伸手扶住他,本是想在外面吹吹风的东方不败只得找了个由头搪塞过去。
“我…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