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回了莲花楼准备去嘉州,赶车路上还碰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东方不败和一个陌生男子并肩走在一处,说话的态度很是温和,不知道说到了什么,那陌生男子还无奈笑了一下。
他将楼车停到街角,先去街边的馄饨摊子点了碗云吞面,没多会儿那男子也带着东方不败过来,两人也点了两碗云吞面。
两张桌子相隔不远,李莲花能清楚地看见他们的情况。
东方不败不爱吃云吞,也吃不了里面的肉,便用勺子将云吞的肉全都弄出来,只吃云吞里薄薄的面皮。
对面的那位公子尽数将他分离出来的肉丸放在自己碗里,又把面皮都给了东方不败,李莲花听到了他说一句,“这值钱的都给了我,十个铜板的云吞你也就吃了两个铜板的面呢。”
“吃肉都堵不上你的嘴,你家小师妹呢?她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出门?”
“她被师父关在家里。”关河梦见他吃了两口就不再动筷,又咳嗽了几声,拉过他的手替他诊脉,“你每次都是这样,吃得又少,身子差,得个小病都得拖上许久才好。”
“还有,你真的不想寻回你失去的记忆?”
东方不败惨然一笑,说话都提不上力气,“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寻回了那七年的记忆,于我,或是于我记忆中的人,说不定都是累赘,何必苦于过去?”
“可你就打算这样带着遗憾…”
关河梦的话并没有说完,面前的人又强吃下一大口面,忍着想吐的恶心才咽下去,“你看,吃不下的,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这话说得狠,连关河梦都默默闭上嘴不再问下去,又换了个话题,“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玉城。”
“就这么走着过去?得走到何时?”关河梦不知道他这个倔脾气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总归是不太讨喜,“你如今又病了,若真的要去还是租个马车。”
“我又不喜人多,再说了,有小羽儿陪着我呢,又不会太孤单。”
站在东方不败肩头的小鸟亲昵地用脑袋去蹭他的脸,关河梦写下一个方子交给他,“我得回去炼药了,这是治风寒和温补地方子,自己去抓药吃,还要记得吃药丸。”
“知道了,关婆婆。”
关河梦离开,一直支着脑袋挡住侧脸的李莲花听到东方不败起身的声音,渐行渐远,他才放下手,抬头却看见对面坐了个人。
“又见面了,李神医,刚刚我就觉得是你。”
李莲花浑身僵硬,跟他独处有些无措,“明教主,幸会。”
“李神医似乎很怕我?我在江湖应该没什么恶名吧?”东方不败印象里并没有这个人的记忆,但李莲花名头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不过他觉得医死人肉白骨的话还是太过夸张。
“李某素来胆小,平日也不爱与人打交道,只觉得有些不自在。”李莲花额头沁了汗,故意装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原来如此,那明某就不打扰李神医了。”
一身玄衣的银发公子走在路上自然很惹人注目,东方不败又戴上了他的斗笠,一步步离开时背影都有些寂寥。
李莲花忽得喊住了他,“明教主。”
“李神医有事?”
“李某非故意偷听,但刚刚听闻那公子说您身体有恙,医者仁心,李某,可否为您探一探脉?”
李莲花还是在担心他的身体,即使知道他做的只是无用功,对于自己十年的逃避,情毒对他的伤害岂是一点伤寒就能比较的?
果然,东方不败只是转身撩开了斗笠,面上非但是不情愿,还是有些警惕,“在下只是风寒之症,不劳李神医挂心,在下看着李神医面色灰白发虚,瞧着也不甚见状,阁下还是多给自己瞧一瞧吧。”
“是李某鲁莽。”
李莲花欠身道歉,目送东方不败离开。
回到小楼,李莲花搓了下有些发凉的胳膊,总觉得自己或许会在晚上碧茶毒发,便加快了赶车速度,将楼车驱使到了城外的树林。
东方不败看见小楼从自己身边驶过,拉着楼的四匹马带着小楼快速跑着,看上去很是匆忙,东方不败虽不解,但内心驱使着他让他去看看情况。
刚走到莲花楼附近,耳力极好的东方不败就听见房里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推门进去,就看见白天还优雅从容的男人如今狼狈地倒在地上,嘴角冒着血,浑身颤抖着,嘴里还念叨着“冷”。
东方不败在他大穴处点了几下,又将荷包里抑制毒素的药塞给李莲花,将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他才发现自己大汗淋漓,脸上带着水渍。
粗略用袖口擦了下脸,他坐在有些陈旧的木凳上观察莲花楼的格局。
简单雅致又干净整洁,这座莲花楼和他的主人一样,一看就十分干净。
东方不败嗓子发痒,剧烈咳嗽几声吵醒了毒发昏迷的李莲花,他以为是在梦里,病中的人呓语了一句“阿败”,将本要离开的东方不败生生拽了回来。
他果然是认识自己的。
东方不败想再听他说一些别的有用的话,但李莲花昏了过去,彻底昏了过去。
没得到任何线索的东方不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但这人差点死在自己家里,他也不懂自己为何如今还会站在这里。
或许是曾经认识的朋友,因为自己不记得他了他也不好意思认出自己吧。
既是朋友,帮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把自己说服了的东方不败又坐了回去,一直守在他的床边等他醒来,李莲花床头有个成色很旧的锦鲤荷包,看上去是摩挲过很多次,都已经起了毛边,布料也变得松弛,应该是洗了很多次。
他想伸手去看看布料上的图案,他总觉得这个荷包让他有熟悉的感觉,刚要碰到荷包,就被人抢走藏了起来。
“李神医,你醒了?”
东方不败缩回手,没有被人打断的窘迫,“在下看这个荷包很是精致,只想看一眼。”
“这荷包年岁已久,哪里说的上什么精致。”
李莲花将荷包塞回胸前衣襟,忍着泪意将视线从他的脸上转移,“原来是明教主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