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
东方不败拿过旁边的衣服披上,说话有气无力,眼皮沉重地上下打架。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能掩盖过去你逃避的事实?你为何不信我,就算你真的死了,我又岂会让你孤孤单单地走黄泉路?”
李莲花坐在他身侧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可我怕的就是这种情况,我害死了四顾门那么多兄弟,死不足惜,可你有更好的人生…”
“李相夷,你瞧不起我…”东方不败何尝没有猜到他的想法,所以他除了失忆,从来没有放弃过去寻他,李相夷的脾气很倔,但他需要人包涵,不然他会一根筋想不明白。
“不过是碧茶之毒,我可以救你。”东方不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拉着李相夷的胳膊站起来,牵着他走到后殿一处玉制的盒子。
里面有一株双生的红白色花。
“此乃忘川花,阴草剧毒阳草却可让人平添十年功力,我问过药魔和关河梦,他们都有把握能解你的毒。”
东方不败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把关河梦叫来,“老关,帮我最后一个忙。”
“你说就是。”
“忘川花,解他的毒。”
李莲花想要说上几句话,全都被东方不败打断,“你没有权利拒绝,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李莲花还没有到强弩之末的地步,虽说将近十年的病痛折磨让他身体越来越差,但解毒的力气总是有的。
忘川花被塞到李莲花嘴里的时候,他尝到了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和极强的生机之力。
他猛地转头看向东方不败,可他已经偏开头拒绝与他的任何交流。
东方不败摸了把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上面的疤多年来都消不掉,一如他们的关系,之间横亘了太多的伤疤。
他不能说自己心里丝毫不埋怨李莲花,可李莲花也算是被逼无奈,之前自己所许下的承诺全都不作数,连最基本的陪他长久都做不到。
药香浓重,李莲花后背也是慢慢扎满了针昏过去,关河梦出门抓药熬药让东方不败先看着状况,房间又剩下他们二人。
东方不败慢慢蹲在他身前,摸着他的眉眼轻轻吻了一下许久没有触碰到的唇,滚烫的泪水滑落,关河梦走进来见状也是忍不住劝他,“你这是何苦?”
“他何时能醒?”
“最快,明日早晨。”
“好。”
东方不败不知道出门去做什么,等他回来之时已是傍晚,一头银丝不见,长发又变乌黑。
关河梦身前的人已经解毒,不过是还在昏迷未清醒,因为放血排毒面色也有些苍白。
他手里的针忍不住用了点力,李莲花感受到刺痛清醒过来,面前是东方不败放大的俊颜。
“阿败…”
“你的毒已经解了,不必再受碧茶之痛。”
东方不败握住他的手,扬起唇角冲他笑得明媚,“饿不饿?我让人准备了清淡的粥,我喂你喝好不好?”
在李相夷面前,东方不败永远都是那个会包容他一切小性子的爱人,这十年的分离,在他看来仿佛是他使小性子离家出走一般轻描淡写。
关河梦默默退出去,合上大门的一刻还是忍不住垂下一行泪。
“小鱼,还痛吗?”东方不败揉了一把李莲花的长发,轻轻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吹凉粥才送到他嘴边。
“我错了…阿败…我错了…”
他宁愿东方不败打他骂他,甚至杀了他都好,可他恢复记忆后还是从前的习惯,他愧疚,面对东方不败的时候他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都过去了。”
东方不败一如从前一般将人拥入怀中,肩头渐渐被濡湿,他才拍拍李莲花后背,“我还以为你有多成熟,这不还是我臭脾气的小鱼嘛。”
李莲花才解毒,又靠着他昏睡过去,东方不败拥他入眠,对他睡梦中呢喃自己名字的话笑着抚上他的侧脸。
单孤刀五年前就被他变成了一具尸体,埋在一棵桃树下,李莲花是如何都找不到的。
第二日一早醒来时,李莲花还缩在他怀里,抱着他腰身的手收紧了一些,东方不败被吵醒,蹭了下他的脸后抬起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好了…你刚解毒,不必急于一时。”东方不败轻轻推开已经撑在他上方的李莲花,浅啄一下他有些垂下的唇角,“今日,我带你去明教逛一逛如何?”
李莲花有些犹豫,因为他明显感受到八大长老都不喜欢自己,那股幽怨的眼神他忽视不掉,当然,他也能理解。
毕竟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
他牵着李莲花的手走遍了明教的各个角落,还细心给他讲着小羽儿的喜好,有一处库房,这里还存放了十年来给李相夷的生辰礼物。
跟着看了这一切的李莲花却无半分心喜。
他的字字句句,都好像在给自己告别。
六月十五,月圆的日子。
东方不败带他上了明教最高楼的房顶,指着一览无余的景象,浅酌一杯,“小鱼,我记得你问过我,为何不去那武林最高处瞧一瞧。”
“你看,我修了最高的楼,看着最远的景色,你说的不错,武林最高处,的确美不胜收。”
李莲花盯着他的侧颜,也喝了一口,“可你告诉我,你去过,但跌下来了,我也去过,也摔得粉身碎骨。”
“所以啊,这江湖的最高处,真没意思。”
东方不败将两枚令牌拿出来,“你瞧,你的四顾门门主令,和我明教教主令,又有何区别?”
他将两枚令牌又放在他手中,“我的,亦是你的。”
“我不要,如今你在我身边,何须这些。”
李莲花觉得这俩都是烫手山芋,东方不败也笑着收回令牌,“有点冷,小鱼,抱我一会儿吧。”
“你想抱多久…我都会答应你的…”
东方不败靠在他怀里,指着那轮圆月,“你瞧,月亮,终究是要西沉的。”
“小鱼,我累了,躲猫猫的游戏不好玩,我找不到你,你以后,可不可以自己…出来…”
李莲花抱着已经没了呼吸的爱人,在房顶坐了一夜。
再也没有藏猫猫的游戏了。
如他所想,他的阿败,再也不会为他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