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纪脸上那洋溢的笑意瞬间僵住,身体犹如遭受晴天霹雳,呆若木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片刻,后面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压得很低,但夏纪却清晰地听见了。
“那个叫夏纪的傻子还没回来吗?这都快一个月了,不会死在外面了吧!”
“唔…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如果他不能寻到宝贝,我们就没钱去上城生活了。”
“没事的,我会多跑几趟野镇,说不定能淘到好宝贝。”
“这怎么行,你都说那里混乱不堪,当街杀人抢劫更是家常便饭,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会担心的!”
“但我那个朋友说,去上城生活每个人最低也要缴纳50万,我已经求过很多次了,但他也无能为力,说这些钱都是要上供的。哎,我们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没事的,等夏纪回来,我就逼他把宝贝交出来,然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让他永远也找不到我们。”
“他又不一定能找到值钱的宝贝。”
“哼,找不到我就让他继续去找,不然留着他有何用?”
“要是他回不来呢?”
“唔…回不来也没关系啊,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无论在哪里生活我都一样开心。”
“我这里只有20万存款,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的!”
“我也会哦,我爸爸那里应该也有些存款,改天我偷偷看一下有多少!”
“小花,你真乖,我这辈子能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
“唔…讨厌…”
此刻,夏纪内心震惊到无以复加,呆呆地坐在原地,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紧握着的幸运星已然深深嵌入肉里,刺破了他的手掌,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可他却浑然未觉。
脑海中嗡嗡作响,耳边只剩下小花与那陌生男子的对话不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锐利无比的尖刀,狠狠扎在他的心里。
他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这一切。
那个他魂牵梦萦、视为生命中最珍贵的小花,那个在他心里清纯得宛若百合的小花,竟然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在分崩离析,心中那曾经温暖的港湾刹那间变成了寒冷刺骨的深渊。
所以,脸皮薄都是借口?不准他随意来探班是为了让自己避开对方?
“那我是什么?小丑?”
夏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霎时,他的脸色变得狰狞扭曲,愤怒、悲伤、绝望等种种情绪在心中交织缠绕,而后化作熊熊怒火直冲脑门。
此刻,他只想杀人,杀了这对不要脸、肮脏龌龊、恶心的狗男女!
在废土中的经历,让他心理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暴力成了他解决问题最理想的手段,此时他已经将愤怒与仇恨都转化成了杀意。
他猛然站起身来,迅速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桌位,同时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背。
然而,身后的桌子空空如也,那对男女已不知何时离开,而自己的身后也没有枪,更没有那把威力强大的霰弹枪。
“小伙子,你的手怎么了?”包子铺的老板娘看到夏纪的手鲜血淋漓,连忙抓起一包纸巾递给他。
看着夏纪脸上那骇人的表情,她心中忐忑不安,唯恐客人会因在她店里受伤而冲她发火,索要赔偿。
老板娘的话将夏纪拉回了现实,他愣了一下神,脸上的凶相如潮水般退去,继而颓然坐了下来。
“谢谢你老板,刚才不小心弄伤了而已,不碍事的。”
他摊开手掌,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幸运星,又看向甜品店,而后将那枚幸运星丢进垃圾桶里。
他抽出几张纸巾握在手里,起身离开了包子铺,脚步虚浮绵软,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小伙子,我这里有药,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老板娘追出来急切地喊道。
“不用了,谢谢!”
夏纪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一名青年从甜品店里走出,身穿整洁的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坏坏的笑意。
他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腾而起,正想冲上去的时候,却又突然看到街口两名巡逻守卫走来。
他瞬间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眼神恢复一丝清明,这不是废土,到处都是监控设备。
若是当街杀人的话,根本无法逃脱制裁,自己也必死无疑。想到这里,他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冷漠地转身离开。
这人不杀难消他心头之恨,但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此时上去争论也只会打草惊蛇。
“去过野镇吗?”他嘴里勾起了一抹冷笑。
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如风一般与夏纪擦肩而过。
可他却仿佛置身于一个空寂无人的荒芜世界,周遭的街景像是被一层朦胧的纱幔所笼罩,变得虚幻而迷离。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广场,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巨大雕像旁边的台阶上。
抬头仰望玻璃穹顶,那璀璨的光芒此刻却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如同一个被世界无情遗弃的孩子,眼神空洞无神,失魂落魄,仿佛一片凋零的落叶,在风中无助地飘荡。
与于小花有关的一切过往,如同一部不断循环播放的老旧影片,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浮现。
曾经,他们在深夜里牵手漫步,彼此的微笑和温柔的眼神,那些甜蜜的瞬间在如今都化成了锋利的刺刀,无情地将他的心切得支离破碎。
去废土寻宝,是为了摆脱地下城的阴影,更是为了能给小花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是个孤儿,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小花,所以拼命努力。
但如今,这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意义,曾经的憧憬和希望都如泡沫般破碎,只留下满心的伤痛和无尽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
他在内心不停地嘲笑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让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自知。
“花月容,我蠢,但你又能聪明到哪里去?50万就想买一个名额?做梦去吧!”
“你玩弄我的感情,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被人玩弄?”
当局者迷,从他的角度看,小花不也是一个小丑?
去报复她吗?也许根本就不需要了,那个男人显然只是在玩弄小花而已。
半晌,夏纪才如梦初醒般慢慢地站起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眼神却宛如一潭死水。
他的天真早已经埋葬在了废土,如今,小花只是为他的天真亲手立了一座墓碑而已。
他朝着黑暗的深处踽踽独行,身影孤独而凄凉,如深秋中最后一片飘零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