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转眼就到了十二月，迟绪这个大客户绕来绕去，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装修队，至于设计方案，愣是谁的也没选。
至于林霁予……
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被踢出了设计队伍。
两个组员受不了了纷纷申请离开她的组，好好一个三人小组最后只留下她这么一个光杆司令。
被排除在大客户之外，反倒是叫林霁予接了不少散户的小单子，靠着这些小单子，租的空房总算是陆陆续续添置了能维持日常生活的各类家电。
这日她拿着图纸从电梯出来时，没留神和来人迎面撞了下。
迟绪捂着脑袋，很是无语：“林霁予，走路不看下的？”
话虽如此，还是蹲下去帮她捡图纸，有些图纸散在地上，迟绪瞄了一眼：“餐边柜？”
“嗯，准备找工厂帮我切下木材，谢谢。”林霁予接过迟绪递来的一堆稿纸，“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工厂么？和公司合作的厂方报价有点贵，他们有自己的专业意见。”
林霁予这人在某方面颇有些傲气，譬如她自己设计的东西，意见听归听，却鲜少采纳，说是傲慢也不为过。
迟绪抽回了那张餐边柜的图纸，“你的预算？”
“五千左右，那边给我报了个八千的价。”这差价有点多，林霁予又不还价，默默收回了图纸，准备物色几个小工厂，实在不行就去网上下单。
“给我吧，我做给你。”迟绪准备收图纸了。
林霁予面露讶异：“你？”
“对啊，对面不是有个木头作坊吗，我开的，要去参观吗？”
今日份的迟绪意外得好相处，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没冷嘲热讽，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帮忙。
林霁予稀奇了又稀奇，当即应了下来，至于那些图纸，迟绪也没让她放回家。
卷帘门被拉开后露出了被隐藏的阵容，各式各样的工具被随意摆在桌上，一堆又一堆的板材成山似的堆在货架里。
“这个店面当时买的时候很便宜，”迟绪把图纸固定起来，记着上面的尺寸开始找板材，“我就买下来给自己当个工具房，不营业，有时候做点小东西。”
“家里的家具也是你自己做的？”林霁予想起迟绪家中意外舒适的沙发，极富特色的小餐柜。
“最开始都是买的，后来有时间了就过来做点，替换下来一部分。”
迟绪没急着做工程量大的餐边柜，拿了一堆板材压平，拼接，机器开启运转的声音似是让她有了定处，林霁予在一旁搬了张椅子坐着，她发现迟绪在做家具这件事上专注度异常得高。
从天亮到天黑，只要没人喊停，她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被林霁予打断时，迟绪正在划线打孔，她茫然抬头，“我还没做完。”
“不急的，”林霁予温声开口，“很晚了，再做下去邻居要投诉的。”
迟绪想说隔壁和楼上都没人，店面也做了隔音，眸光瞥见挂在林霁予身后的钟，她张了张嘴，到底是放下东西，“那走吧。”
郁闷的模样是个人都看出来了，林霁予被逗得发笑，过去拍掉了她身上沾到的木屑，“我请你吃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吃个屁，吃龙肉都不香。”迟绪没好气地拍开林霁予的手，“一段时间没见，还是这么没大没小，包租婆的身子是你能摸的吗？涨房租信不信？”
林霁予：……
“我信，可以不涨吗？”
这下轮到迟绪无语了，“如果你是为了配合我，能不能演得好一点，一下子好冷。”
不太会配合人搞笑逗乐的林霁予：……
“吃烧烤吧，好久没吃了，附近规划了一条夜市，去过没？等我把东西收收。”
迟绪说着就去把那些工具断电，至于可以移动的，类似于手电钻要一类的……
林霁予眼睁睁看着它们被丢到了一张桌子，而正主迟绪收拾完看了半天，不太确定：“干净了吧？”
林霁予：……
“不脏，但是不太整齐。”
处处乱，却不显得脏，很迟绪。
“哦，那就这样吧，懒得收拾了。”反正是自己的地盘，迟绪半点不嫌弃自己的邋遢，她拿了钥匙，刚关上门，又有些不确定起来，“我刚刚断电了吗？”
林霁予：……
眼看着迟绪又要重新开门进去检查，林霁予把人拉住，“你断电了，我确定。”
本以为这样迟绪就能相信，谁能想到，才走出去不到十分钟，迟绪又停下脚步，“你刚刚是不是告诉我你确定我断电了？”
林霁予终于发觉了迟绪的不对劲，她点头，“我确定你断电了，也告诉过你，你不记得了吗？”
“哦，这回我记住了。”迟绪一身轻松，快快乐乐抽起了她的烟，顺带解释了她有点掉线的脑子，“这几天事情多，没怎么睡，昏头了。”
“社区开始装修了？”
“那不然？基础的活总要先做起来。”
该砸的墙砸了，垃圾清一清，水电走一走，虽说缺了个设计方案在水电走线方面不能尽善尽美，但装修队经验丰富，也不会出错就是了。
“你大概率是没看见那你那同事把你的设计稿修改成什么样，”小小的脸上五官都要皱在一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面目全非，不忍直视，我连骂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剩下可怜，怎么会有人脑子这么转不动。”
果然，当迟绪吐槽的方向是对准其他人时，林霁予总能品味到其中的爽点，然而这份爽点没带给她多久欢愉，迟绪的吐槽精准拐弯，落回了林霁予身上。
“说来说去都怪你，死犟，难怪能被拴在罗一冰那个傻*身上万万年，对了，你马上要当干妈了知道吗？恭喜。”迟绪极其敷衍地拱了拱手。
林霁予：……
“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自打两个月前，她稀里糊涂跟罗一冰算了笔快递的账单过后。
罗一冰安安分分，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当然，370块钱到现在也没给她，提都不提。
迟绪打着哈欠：“那你放心，等她生了就会联系你的，哺乳期乳腺炎还得靠你手动去排奶呢。”
林霁予：……